季拒私下叫了楚弈,没有明说为什么,但楚弈已经想了个大概。无非是关于季晏的。
让他略微惊讶的,是季拒直接将他叫去了自己的寝宫。
帝皇的寝宫不似书房威严,甚至有些简朴。
楚弈敲了门,是一位女子开了门,是当朝皇后白亿。她这时完全没有一个皇后该有的样子,简简单单的穿了件黄色里衣,外套了个绣着龙纹的袍子,头发未盘,赤裸着脚。
“皇后娘娘吉祥。”楚弈问了好,身子却未曾弯过。“丞相不必多礼,进。”白亿笑了笑,然后便往里走,“阿拒,来了。”
里面和外观无异,较为吸人注目的,是一幅画。
那画上不是别人,正是白亿。不过画上的她,更显英姿,她也曾上过战场,只不过鲜为人知。鲜血溅到了脸上,手握着一柄长枪,着一袭战袍铁甲,领万军征敌。
“丞相,不必行礼,既然来了,我就直说了”季拒就坐龙床上,常服一套,头发整个束起,脸上无笑,“季晏回来了,对吧。”季拒看着楚弈,眼神带着狠厉。
“回来了。”楚弈还是直直站在那,毫不畏惧,“只不过走没走,臣就不知了。”
“我怎么听人说,是你一夜千里迢迢叫他回来的呢?”季拒还是看着他,说出的语气似是半真半假。
“当然不是,臣跟他有过什么矛盾,您不是一清二楚吗?臣可不做这种事。”楚弈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显。这季拒好能说,什么也敢编出来哄人。
“那,现在劳烦你,帮朕把他寻来,如何?”
季拒不是找不来,不过这两人矛盾两三年,他可不想看自己媳妇看自己儿子受罪。他得帮他们化解下,虽然矛盾半有他在内,不过这有什么呢?
“...陛下...不是在说笑吧?”楚弈这下明显僵了下,他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找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退下吧。”季拒笑了下,那笑不怀好意,显然是不容楚弈拒绝。
楚弈不像来时那般轻快,走的有些缓慢。
“娇娇,这样就行了吧?”季拒看向白亿,眼神不复刚刚对楚弈的那般狠厉,反是充满了温柔与爱意。
“不够,他们或许还要自己来解决自身问题,才能解决大问题。”白亿皱了皱眉,“我可真是为自己儿子操碎了心,要是个女儿多好。”
白亿拿起块糕点,细嚼慢咽,“你说,我降临这世间这么久,是来拯救它,还是毁灭它,亦或者...旁观它的盛与衰?”
季拒笑而不语。
楚弈是不想找季晏的,不因其他,是因天色。他抬头,灰蒙蒙的一片,好天色马上就要过去了。楚弈笑了笑,这个王朝,也要过去了。
天色暗沉,乌云密布,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雨降临,平息,需要很久很久。一个王朝的盛与衰,帝王至关重要,但是他的子民,也关乎其中。季拒是个明君,但也是个暴君,一个暴君,永远不能让一个王朝存活太久,尤其他还是一个明君。
一切的开端昭示着命运的顺利与艰阻,主角还未出场,好戏就不会上演。真正的好戏,这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