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男子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男子穿着芥末色衣服,他长相俊美清秀,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他有着一双似乎看透太多的眼睛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陷入了沉思。
一人持一黑一白两棋,对于一些人来说,可能是难以登天。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不过就是思考一时半会儿,打发时间罢了。显然,男子属于第二种。
男子轻抬左手,露出白皙修长的手,圆润的手指轻轻握住白棋,将它放入棋盘中。
“四爷,接到消息,九公子韩非即日返回韩国。”
一个身影闪过,韩千乘半跪在地上,手上握剑,行礼。
男子——韩宇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很是镇定自若的继续下着棋。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切一般。
过了一会儿,韩宇才开口:“你先起来吧。”
韩千乘这才起了身,眼神一直看着韩宇。
“老九……已经去小圣贤庄那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只是有些好奇,一向有着拯救韩国心思的老九,这次回来,应该怎么做?这个来自韩国的局,可是很大的。”
韩宇将黑子握在手上摩擦了一会儿,扔回了棋盒中。
韩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往房中走。
“千乘,如今韩非还未到达韩国,还未到达新郑,便无需过多注意,你还是盯紧夜幕,他们小动作可是很多的。”韩宇道,“我累了,午睡一会儿,没有太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扰我。”
“是。”韩千乘目送韩宇回房,然后看了一眼棋局,然后就走了。
一片树叶滑落在棋盘旁。
这盘棋,赫然是黑棋赢了,而这白棋被黑棋吃的死死的,一点翻身的地步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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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一个空灵的声音传入韩宇耳中。
“千俞,怎么了?”韩宇在心里道。
一只全身雪白的小兔子跳到韩宇脚边,蹭了蹭他的鞋子。
韩宇微微一笑,抱起小兔子。
韩宇,穿越者,原名贺南弦。在原来的世界里,是个白瞳瞎子。
本来应该是人人瞧不起的残疾人,却活出了不一样的风采。
他凭着自己的能力,成了地位很高的公司的老板,站在了很高的地方。
他为何而死?为何成为了穿越者?
不过是曾经护过他,给过他一丝陌生的名为光明的东西的姐姐,害死了他罢了。
他的姐姐在他死前对他说,她不过是看他可怜就假情假意的保护了他一下,而他却当真了,记了一辈子。
他虽然看不见,却将这个世界“看”的很透彻,如今,早就“看”穿了这个世界了。
而为何成为穿越者?不过是凑巧千俞正在找宿主,就刚好绑定了他罢了。
他穿越在了一个叫做《天行九歌》的动漫里的韩国四公子韩宇身上。
韩宇,城府极深,红莲后期嫁给姬无夜的最主要的促使者就是他。
如果说做君王,韩宇确实是比韩非更适合。
皇室之人最是无情,像韩非这样有情,对妹妹,对父皇,都下不去手的,实在是不适合做皇室之人。
如果是一个世家公子,倒是出类拔尖的人。但,他终究是一个皇子。
而像韩宇这样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王城的人,看透了权衡利弊,权力之争。也明白何时应该做到取舍果断。
在这乱世之中,如果选择了亲情,就必死无疑。而如果选择了权力,至少还可以苟延残喘。活着,对很多人来说,都如同天方夜谭,但却还是想去争取一下。
韩宇,在亲情和权力之间,终究是选择了权利。
如今,贺南弦穿来了。
贺南弦已经死过一次了,对于死亡已经淡然。
对于权力和亲情,贺南弦如今一个都不想选择。
这两个,他都不想要。
权力,要了有何用?韩国是第一个覆灭的国家,韩国的权力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反正到了最后,都会没有。韩宇会在韩国覆灭时,死亡,所以他也必须在那段时间中死亡,这也是不想要权利的理由之一。至于亲情,他已经不相信了。
那个叫贺梦的女子——他的姐姐,害死他的时候,他就不再相信亲情了。
贺南弦,不,如今应该叫韩宇推开窗户,一道刺眼的阳光摄入他的眼睛。韩宇只觉得不似真实,这是他一度渴望的光明,不是吗?
周围的一切很清晰,不是黑色的,只是……或许是他曾经是瞎子的原因,他所看到之处都是灰色的。对此,千俞也不知道是为何,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想办法,让韩宇能辨色彩。
而如今,韩宇也只能让千俞分辨颜色在告诉他,即使是刚刚下棋,也是千俞在他脑中提示他是何颜色。
说来可笑,贺南弦是个瞎子,但是却极爱下棋,自己摸索摸索着就会了,也慢慢对棋盘的每一个放棋的位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就算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贺南弦在与许多下棋高手比时,也未必会输,反倒可能会更胜一筹。
至于那时候如何分辨黑棋和白棋,还是……贺梦在一旁提醒的。
韩宇的眸子暗了几分,关上了窗户。
韩宇将兔子——千俞放下床榻上,脱下外衣,上床,把被子盖上。
韩宇刚刚盖上被子,就看见白兔子已经变成了淡粉色的兔子,微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多次了,千俞还是没有习惯吗?真不知道,他在害羞什么。
韩宇闭上眼睛,睡了。
千俞看着那绝美的睡眼,又红了许多,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哼,弦从来都不知道他这样真的很诱人!
千俞想起刚遇见贺南弦的时候,他没有被自己最信任的姐姐害死的愤怒、崩溃、绝望、恨意,只是很安静的一句话也没说。千俞知道他将所有情绪都藏在了心里,心疼的告诉他,问他愿不愿意与自己绑定,成为穿越者。那时,贺南弦轻轻一笑,道:“好。”温润如玉,好像对任何人、物都给予了最大的包容。他的眼睛没有分毫笑意,但是他的嘴角勾起,又好像笑得很开心。后来,千俞才知道,这样的笑,不过是贺南弦的姐姐贺梦对他说,他笑得很好看,让他多笑笑,才在镜子里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终于笑出来,终于笑得没那么僵硬以后,才在外人面前一改冰冷的面孔,变成一位温润的少年。
然后啊,笑着笑着,就忘记什么是笑了。
贺南弦也渐渐忘记不笑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笑习惯了,所以哪怕已经被姐姐害死了,却依然笑得那般好看,从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弦,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少年。千俞在第一次见到贺南弦时,就是什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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