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被遗弃的城

写在前面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流传很广的一句话，常用来提醒人要珍重自己的德行操守。“一定要小心深渊，千万不要掉下去啊。”大家这样提醒自己。不过有个思路一向清奇的小姑娘，看着这句话，脱口而出：“深渊一定很寂寞吧。”

那时候她在森林里的一片空地上，正午的阳光照下来，草地也是金色的。她就那么站着，一双清亮的圆眼睛看着密林深处，看着那全身都隐在树影子里的人。

那人脸孔清秀，也正望着她，唇角带笑。

一 被遗弃的城

“第三天了……”

女孩坐在窗户边上，看着远远的林子上飞来飞去的鸟儿。

“三百七十三，三百七十四……啊！一下子六只，三百八十……”

女孩指尖点着窗框数着，大眼睛一直看着窗户外头。那双眼睛是紫色的，像漂亮的水晶珠子。

“奈落大人为什么还不回来……明明之前都不会出去那么久的，明明……”

她抱起膝，把脸埋了起来。

“明明说过不会放开我的……”

这里是一座废城，或者更精确一点说，是一处显得很狼狈的废墟。地上是战斗的痕迹，屋顶上几处显眼的坍塌，以及最重要的，这里竟没一个人影。

活人也好，死人也好，妖怪也好，一个都没有。

除了窗边抱着膝盖的女孩子。

这女孩穿着深紫色的衣服，样式是西装校服、百褶裙，头发是米白色的，及肩，领口系了个玫红色的领结。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女子高生，和这座废墟格格不入。

“奈落大人要是一直不回来，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几天前，这院子里，奈落和犬夜叉、杀生丸大战了一场。她不敢出去，只贴着门缝往外看。先是杀生丸被裹在肉片里，犬夜叉闯进来，杀生丸用剑压弹碎了那些肉片，然后是奈落的结界在风之伤下碎得彻底，紧接着是斗鬼神和铁碎牙的两道攻击。奈落消失了，神乐奉命去接琥珀，再后来就是彻底的安静。

安静。

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这里。

“真是……太过分了……”

不如去找他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奈落大人会回来吗？女孩想着，摇了摇头。这种念头哪怕有了一秒钟都很愚蠢。离开吧，离开吧。

但是……

奈落真的想见到她吗？

女孩犹豫了起来。

那天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吧，奈落坐在那看着她，神色冷冽：“你只有心脏是有用的。这样的话，只把心脏留下来就好了。”

她都不记得她是怎么逃出屋子的，也不知道奈落为何又改了主意留她一命。

还有那次，奈落数次跟踪一个叫桔梗的巫女。当时奈落倚在窗边，女孩坐在月光里，定定看着他，想要问问关于桔梗的事情。然而她刚提了“桔梗”这个名字，便被触手勒住脖子拎了起来。意识即将涣散的时候，她听到奈落的声音：“再说多余的话，就杀了你。”

这样的奈落真的，想见到她吗？

其实留在这里也很好。如果奈落已经抛弃她了，她正好可以在这里自由地活下去。回不到自己的时代也没关系，她可以等，可以出去转转，或许能找到个什么村子住下来，去过任何一个普通女孩儿的一生，就像她从来不曾遇见奈落那样。

……

就像她从来不曾爱过奈落那样。

她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站起身来，抹了把眼睛，整理了下领结，抬脚朝外头走。

站在城边上她回头，看了半天，终是转头离开了。

这是人见城最后一次被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