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凌,微追凌,大概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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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那年,金凌初到云深不知处。
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惊叹声,惹得蓝景仪不禁转身看个究竟。
蓝景仪从没想过,仅仅一个转身,仅仅一个目光,便误了他的余生。
那人明眸皓齿,姿容绝艳,一袭雪浪金星翩然,一笑倾国倾城。
许是蓝景仪的目光过于炙热了,那人看向了他,只是那种不屑得纯粹的眼神瞬间将他看得透心凉。
——此后每每一想起初见的眼神,蓝景仪总是犹如置身寒泉,不自觉地遍身冰冷,却又忍不住地像一只飞蛾般想要靠近犹如骄阳明媚的他。
云深不知处的求学,让他俩成了身份对等的朋友。
然而,蓝景仪知道这一点也不对等。
为了能与那人对等,他拼了命地日夜修炼,期望能在求学结束前与之匹敌,期望能拜入泽芜君门下,更期望将来泽芜君坐化之后,他能成为新任蓝氏宗主……
这是蓝景仪以为的对等,为此,他不惜与那人日日争吵攀比,也不惜看着那人与温文尔雅的蓝思追越走越近,关系亲近得让他对思追心生了几难抑制的嫉妒……
若不是他极为确定他们对彼此都没有那份心思,就算要他站在那人的对立面,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对他人笑靥如花。
那人是属于他的,从初见那一天开始,仅仅一眼足以让他断定了——那人是属于他的。
蓝景仪一直相信着,他的苦衷,他的爱意,那人总有一日会懂得的。
……
世事无常,蓝景仪却不想这造化如此弄人,硬是将他们的关系弄得像是隔了一道天堑那般遥远。
他终于等到成为蓝氏宗主,也成为了仙督的那一天,终于能与那人匹敌,那人却与蓝思追在一起了,明明那两人是仇人啊,可是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当蓝景仪成为蓝氏宗主,成为仙督出现在众人面前,确切地来说,是出现在那人的面前的时候,他在那人的眼里看见了惊讶,还有许多他怎么也看不明白的复杂表情,让他的心瞬间化为一滩死水。
本想着此生就这么默默守护着他,但是他的内心忽然涌现出了强烈的不甘——他不甘自己还未能与那人能真正的平等相处,就要与那人陌路。
于是,蓝景仪打压了金家,掳走了那人,禁锢了他的灵力,甚至不惜处理了思追……
然而蓝景仪所作的一切终究是徒劳……
蓝景仪舍不得伤了那人,也不敢将满腹情思诉予那人知晓,只敢偷偷看着那人的模样,好似那人将永远地待在他的视线里,不会离去。
只不过,蓝景仪搞不明白那人怎么了——
自那人被他掳来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曾见到那人有过一次的大吵大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在蓝景仪为那人准备的小筑里生活,偶尔还会呆坐在窗前出神,一出神就是一整天的时间。
蓝景仪惶恐了。
他开始不断地自责,总觉得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才让那人变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那人不该是这副样子的……
……
“阿凌,用岁华剑杀了我,你就能得到自由。”
蓝景仪将岁华剑丢在了那人的面前,背对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不知道自己苍白而死寂的表情。
他感觉那人直勾勾地看着他,感觉那人缓缓地拿起了那把岁华剑,而后锐利的剑锋刺入腹中。
在这一瞬间,蓝景仪只觉得心情是成为仙督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也是极好的,阿凌也能与思追幸福地在一起了。
蓝景仪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剑尖温柔地刺入他的皮肉,他又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剑身温柔地穿过他的肉身去。
——总算可以解脱了。
蓝景仪没回头去看看那人,他害怕自己会在那人的眼里看不见他所奢望的情绪,他就这么打算闭着双眼静待死亡到来,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至少他可以幻想是那人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杀了他。
“嗯……”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蓝景仪听见了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哼,似是那人的声音。
他立马睁开了眼,正想转过身去看看正在他身后的那人,却感觉到有一双玉手从身后紧紧地环住了自己的腰身……
神识已然渐渐涣散了的蓝景仪觉得自己似乎感觉到了岁华剑的剑身也穿过了那人的身躯,他也似乎感觉到那人的头搁在他的肩窝处轻轻地蹭了蹭,耳畔响起了那人以温柔入骨的嗓音轻唤着他:“景仪……”
对此,蓝景仪已顾不得目瞪口呆了,就在他心神大受震荡的瞬间,也在无形中加剧了灵识涣散的速度。
蓝景仪没时间想也没时间问金凌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在自己彻底陷入黑暗之际,他听见了金凌说了一句最不敢相信的话语——“此生难相守,自与同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