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越这样那样的讲了一通,原来是她听到了长辈们商量天族和青丘的联姻。
织越言称,有的长辈说,多年前,天君曾向折颜上神提亲,为二皇子殿下求娶青丘白浅上仙,折颜上神却不答应,不如此次就为天孙殿下求娶白凤九上仙,一来年纪相仿,二来地位相当,三来修为相同,甚至白家凤九,比她姑姑飞升时的年纪还要小,比天孙殿下也就差了一万年,实在般配的很。
这一说法深得织越他姨母--乐胥的赞同,听说天君亦有此意,织越就信以为真,以为自己就是凤九将来的小姑子,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将她降服,顺便还能报当年之仇。
“啧啧…”凤九听得咂舌,这一大家子未免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吧,简直槽多无口。
还有天君,别的不说,做事也太拖沓了吧。
当年花仙子说漏了嘴,说天君有意交好青丘,凤九就在心里留意起来,未免到时落入下风,还特意去东华那里打预防针,说借他的名头用用。
结果几千年过去,凤九都快忘了这一茬,冷不丁又听到消息。东华只怕都不记得了,时过境迁,不好对他旧事重提,只能另想借口了。
回过神来,见织越还在抽抽搭搭,凤九道:“别嚎了,没让你吃虫子,自己看。”
织越连忙扑到桌上翻看,果然不是做过手脚的,便松了一口气。
凤九:“我说,你家长辈就没告诫过你,不要来惹我吗?上次那事儿,你就没吃个教训?”
“告诫了,可我还不是没事…”织越被吓坏了,问什么就说什么,说的还都是心里的大实话,“上回的事,我没有告诉家里,帝君也不会四处宣扬,他们只以为我不爱来天宫了…”
凤九双手抱胸:“原来如此…”
无知者无畏,织越如此胆大妄为,凤九在考虑,究竟是给她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她不敢再犯,还是继续“原谅”她,让她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后再闯个大祸。
权衡一番,凤九选了后者,一则没必要给别人教育熊孩子,二则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这次的消息,三则都是些小事,惹到帝君倒是大事,但帝君罚过之后便没放在心上,将小事摆在明面上计较,讨不了多少好处。
最重要的是,说不定还要靠她闯个祸来破灭天君的妄想。
虽然已经决定原谅她,但也不能轻易原谅,还是要压榨一下剩余价值。
凤九也不摆架子,直言道:“那今天这事儿,你打算怎么了结?”
织越支支吾吾又说不出话来,看来基本的是非观还是有的,知道谁理直气壮、谁心虚气短。
凤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往大了说,我代表着青丘,你代表着天宫,闹大了我讨不了多大好处,你却必定要受罚的,上次的事肯定也会抖落出来。
这样,为了天狐两族的和睦,今天这事儿,我可以当作没发生,咱们私了,就看你能付出什么了?”
织越气弱:“你,你想怎么样?”
凤九:“没想怎么样,这赔礼道歉总该有吧。”
织越争辩道:“分明是我吃了大亏,你又没有丝毫损失…”
凤九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去,面无表情道:“嗯?”
织越哑火了,晃晃悠悠准备行礼道歉,凤九挥手阻之了,现场就两个人,这虚礼有什么可在乎的,难道口头说句抱歉就没事了吗,将实实在在的好处拿到手才是真的。
于是凤九一通搜刮,把织越剩下的隐匿符、珍藏的灵果灵酒等都掏了出来。
凤九说不上满意,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便道:“行了,你这赔礼道歉我收下了,这事儿就此了结。事不过三,再有下次你就准备倾家荡产吧。”
织越鼓着脸赌气道:“你要说话算话。”
凤九对这毫无意义的话并不作答,反而语带鄙薄地诱哄道:“倔强坚持是好品质,敢于复仇也值得欣赏,可你也不想想,本殿下是什么品阶?这种把戏能为难一个上仙吗?
你如今是两三万岁,不是两三岁吧,还学小孩子恶作剧?”
织越弱弱的反驳:“神仙两万岁本来就是小孩子嘛。”
凤九被她说得心头一哽,训道:“你表哥在这个年纪都已经飞升上仙、参与政事了,你却在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实在令人失望。本上仙痴长你些年岁,劝你把那点心思用在正经事上,不要出来丢人了。”
正儿八经的劝诫织越也没少听,却不见她听进去过,这番语意不明的话,更不可能让她心悦诚服,反而因为没付出什么不得了的代价,更助长了她心中的叛逆。
这边事情结束,凤九就等着天君出招。
天君没有贸然行动,只让乐婿出面招待了凤九一场。
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席间双方不过说些客套话,看起来宾主尽欢,直到最后才显露目的。
乐胥:“天宫景色还算不错,有空可以多出来逛逛,届时叫夜华带你好生游览一番,你们年轻人之间也比较有话聊。”
凤九:我跟他可没话好聊。
当初看到世界主线,凤九对两位主角并无多少好感,后来通过了解,凤九对白浅的为人颇为认可,而对夜华,却是越了解越没好感。其他的且不说,这么大个人,活得没一点主心骨,任人摆布,连织越都尚且有点追求呢。
做神仙为什么要修炼、要追求实力?还不是为了在面对某些不合心意的情况时,有说“不”的权利。做出一副“了无生趣,怎么都好”的乖巧样子,行事间却又孤傲自负,实则全无用处。
如果上一世阿瑟不懂得早早为自己争取,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那她也逃不过家族联姻,更没有后来的成就。
与夜华没有太多交集,凤九不了解更多,单凭这点,这位天孙殿下在凤九心里就不是一路人。
凤九:“多谢娘娘好意邀请,只是我毕竟在帝君宫里当差,不好擅离。倒是夜华君,深受天君器重,又天资卓绝、修为不凡,若能与他讨教一二,便是幸事。”
这话说得乐胥开心却又不那么开心,只因夜华虽然现在成就不凡,却是从小被天君带走,母子分离两万年换来的。众仙皆是如此夸赞,其中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凤九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只要言语上挑不出毛病即可,这不就没心思再打机锋了么,于是双方宴收告辞。
既然天君没有把话挑明,凤九就当不知道,难不成他以为凤九年纪小就没见过世面,看见那个宝贝蛋儿就会贴上去不成?
还别说,天君还真有这打算。
天君觉得,当年白浅和桑籍素不相识,没有交集,故而折颜上神一口拒绝,天族却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左右年纪小,天君有信心,自己培养的孙儿不会儿女情长,但如果凤九对夜华培养出了感情,再提亲事便水到渠成了。听了乐胥的回禀,天君觉得凤九对夜华感观不错,此事大有可为。
另外,天君还有一种隐秘的考虑,夜华是他看好的接班人,天君心里的夜华那是万般好,谁都配不上他,不定下亲事,也是为了骑驴找马,说不得还会出现更好的呢。
凤九才不理会这些,鬼才要去跟他逛园子,还不如去跟东华拌拌嘴呢。
凤九回来问东华:“帝君,你对联姻有何看法?”
东华:“课业做完了?又打什么主意呢?”
凤九:“今日乐胥娘娘请我做客,让我去与夜华君培养培养感情。”
东华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凤九:“原来帝君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帝君的意思呢。”
东华:“哼,我的意思,你就乖乖听安排了?”
凤九嘿嘿一笑:“不管是谁的安排,我只听合理的,帝君会提无理的要求吗?”
东华:“我在问你,你倒来反问我。你怎么答复她的?”
凤九:“这联姻嘛,我也不太反对,但我对另一半也是有基本要求的,三妻四妾是不可能了,这夜华君第一条就不符合我的标准。所以,我当然是婉拒喽。不过,可能言辞过于委婉,我也不确定有没有被理解到。”
东华瞟了一眼凤九,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东华:“行了,此事本君已经知晓。”
凤九笑了:“多谢帝君。帝君热不热,我给你扇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