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室的时候智宇接到了罗慧宙的电话: “智宇你出院了吗?”
“嗯。”
“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呢。”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话有点暧昧,智宇听得不自在:“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挂了。”
电话那头罗慧宙显得委屈巴巴的:“智宇你也怀疑我吗?”
智宇沉默了,看来书俊对她的态度让她自尊心受了极大的伤害。一边是心爱的人,一边是朋友,智宇夹在中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的反应全在罗慧宙意料之中,她也知道他的为难之处,于是只能苦笑:
“在酒吧呢,一个人,本想叫你陪我的,可是你伤刚好就算了。”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除了一句安慰的话智宇实在想不出其他可以帮她的。
不知怎么的听他这么说罗慧宙越发觉得心酸: “我自有分寸,挂了。”
带着情绪挂断了电话,于是通话结束。
智宇叹了口气。
晚上智宇洗漱完躺在床上跟书俊电话聊天,两人互相汇报一天的情况,书俊说今天剧组来人探望就新剧的事双方谈了下,本来都已经推掉新片了,但是制片方和导演不舍得换角,于是才派代表过来商量,双方商谈过后决定各让一步,原本定于下星期的入组拍摄工作延期到一个月后,也就是书俊伤口恢复后。智宇怪他太拼了,术后恢复还要三个月的修养期才算痊愈,他这样对自己很不负责任。书俊说他没办法因为太喜欢这个角色所以不想放弃,况且这个角色全程演绎的是文戏,不会有剧烈的动作,所以他有信心可以驾驭,让他尽管放心,这是他的事,智宇干涉不了,只能提醒他注意安全。
智宇跟他谈起酒店面试的事,想听听他的意见,一开始书俊还一本正经让他遵从自己的内心,想做什么就去做,自己绝对支持他,后来就干脆说由他出钱帮他开店好了,明知道智宇不可能接受,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后来又聊了些别的,大概是一个人太无聊的关系,书俊尽胡扯些有的没的,智宇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结束通话。智宇正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突然又有电话进来。
罗慧宙的语气慌慌张张的带站迫切的祈求:“智宇,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 说到一半又突然被迫停下来,她身边似乎还有别人,两人似乎起了冲突,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对话内容,紧接着罗慧宙带着怒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喂,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一声尖叫结束了通话,信号突然中断。罗慧宙这通电话来得诡异。
书俊怀疑罗慧宙有嫌疑,明令禁止接近她,可是她明明遇到了危险,如果因为自己的坐视不理而让对方发生了意外,他感觉会一辈子内疚,既然还是朋友没有不管的道理,智宇没有多作考虑,匆忙换衣服出门,叫了辆车朝罗慧宙家赶去。
紧赶万赶地来到罗慧宙家,智宇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只听见屋里传出来争吵的声音,智宇不得不加倍用力地敲门:“慧宙姐,罗慧宙!”吵闹声逼得左右邻居纷纷带着意见出门一看究竟。最后门终于开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一脸不善地看着他。屋里罗慧宙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神色无助地看着智宇。还好,除了角落里打碎的那个花盆,客厅里基本还算整洁,两人即使发生过肢体冲突应该也不会太激烈。
智宇冷冷扫过陌生男人,一脚踏进屋里,冲罗慧宙说道:“需要报警吗?”
陌生男人也同时看着罗慧宙:“他是谁?”
罗慧宙抱着双臂保持着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恶劣地回了一句:“跟你没关系!”然后绕过他走到智宇身旁:“张义凡,还不快走!”
陌生男子不甘心地冷哼一声,指着罗慧宙威胁似地警告她:“我的话你最好想清楚!”然后阴狠的目光挑衅地扫了一眼智宇,一脚踏出门口,走了。
罗慧宙急忙把门关上,仿佛送走瘟神似地松了口气。
智宇急于想弄清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罗慧宙面带倦容地撩了一把刘海:
“前男友,想和我复合被我拒绝了,赖在这里赶都赶不走。”
“有没有受伤?”
“噢”。罗慧宙突然想起来似地,冲智宇抬了抬胳膊肘,那里有道泛着血丝的伤口。
智宇眉心一拧:“他刚才打你了?”
罗慧宙一脸洒脱:
“没有,跟他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擦到的。我去拿药箱,你坐会。”
说完就进里屋去了。一会儿拿来了药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打开,然后用棉签沾着药水兀自处理伤口,手肘处本来就不方便弄,智宇看着她笨拙的样子,绅士地把她手里的棉签拿了过来:“我来帮你弄吧。”
然后抓着她一只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消毒。智宇握着她手腕的手心温暖如初,罗慧宙定定地看着他温柔专注的样子满心欢喜:
“知道我为什么缠着你不放了吧,在我身边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智宇正专注地给她处理完伤口,将棉签扔进了垃圾桶:
“别说种毫无意义的话。”
不带感情的口吻,罗慧宙心酸地不是滋味:
“知道了,你现在是新人胜旧人,多说一个字都嫌我烦了。”
智宇内心叹了口气,就怕她这样粘沾乎乎的样子,让他倍感负担,拿了一张创口贴认真地撕掉边缘边全程不看她:“书俊让我跟你保持距离,看在朋友的份上才来的。”
罗慧宙气得睁圆了眼睛,冷哼一声:
“都被警察问过话了,他怎么还在怀疑我,姜书俊,他这叫自作聪明,以为全世界都要害他似的。”
帖创可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智宇故意不小心,还是因为她激动地手抖,一下疼得她直咧嘴。
警惕性太高也不是件好事,容易对周围的人和事产生误会与偏见,这一点智宇不想为他多作辩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那个尹忠民呢,究竟是怎么知道医院的地址的?”
罗慧宙一脸坦荡荡:
“去医院看你的那天,尹忠民那小子酗酒胃出血没去上学,我在他家照顾他,期间我跟你有过通话一次,关于来医院看你的事,还让你把地址发过来,那个时候他刚吃了药以为他睡着了,所以通话的时候没有回避他,后来帮他煮东西的时候,手机放在了一边,他偷看了我的手机,看到了你和我的聊天记录,就这么简单。”
智宇还有一点不明白,将药品收好扣好盖子,放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跟尹忠民关系这么好吗?”
罗慧宙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其实,我和他姐姐是大学室友,以前关系不错来着,所以才特别关照那小子,我没想到他会利用我。”
罗慧宙唏嘘不已。
原来这其中牵扯了那么多的关系,智宇不禁叹这个世界好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语气一转又问了一句:
“可是,你真的跟书俊说过那种诅咒他的话了吗?”
罗慧宙像个意识到犯错的孩子般低下了头:“嗯。”
智宇无语地叹气,断定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原因就出自罗慧宙这张嘴,有时候说话做事是肆无忌惮了些,讥讽地“夸”了他一句:“你也真是够坦诚的。”
罗慧宙说不出话来了,看上去骄傲,自立,但终究是个需要保护的女人,目睹罗慧宙脆弱的一面彻底让他放下了所有的猜忌与疑惑,智宇始终没办法相信她会有内心阴暗的一面,这也令他放下了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