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多兰和五儿都长了些肉,也都长高了,多兰现在已经比我高了。至于肤色问题,在我的英明指导下,五儿倒是白了许多,可多兰却没什么变化。多兰应该是生来就是如此,在这没有先进美白技术的时代,我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看习惯了倒还觉得挺好看的。
多兰说草原是最美丽的地方,青草蔓蔓,山花烂漫,牛羊成群,牧人粗旷的歌声总在草原上回荡。她说最好看的是草原的夜空,那些星星如宝石一般在天空闪耀,地上仰头看着的人总会忍不住想伸手去抓。她说,看过草原星空的人没有不会喜欢的。
我很想去看看,我在自己的世界因为没有钱所以从没去过草原,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去看看的。出发前我们买了许多胭脂水粉,绢帕香囊和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准备拿去草原卖。
只是可惜,我们到草原时是秋天,那草地都变黄变秃了,花没有,牛羊也没见到,牛羊的粪便倒见了许多。但草原的夜空确实是很美,星河在夜幕上静谧又幽远的流过,流向我们所未知的地方。那样的夜空,永生难忘,就算时隔多年我再想起也仍会心情澎湃的吧。那是对自然的向往,对宇宙的崇拜,是我对遥远的,未知的星系美好的幻想。
当地人说话叽里呱啦的,我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这时候又要靠多兰了,毕竟她是匈奴人小的时候也在草原生活。我很庆幸她会说草原话,不然我们就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多兰问了当地人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匈奴。
提起匈奴也不知道琳琅在匈奴过得怎样,她在我们还没离开京城时就去和亲了。和亲那日我在人群中看着她,她在花车内接受百姓的跪拜。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脸,可我从她挺直的脊背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以公主的身份,荣耀去国离乡到那遥远的匈奴完成自己的使命。说是很伟大,可个中苦楚有谁能感同身受呢?没有,谁都不能。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我们又往匈奴王庭所在龙城而去,若是能见到琳琅是最好不过了。
那日我们到达龙城外时,天色已晚,城门已关,我们便在城外不远处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扎了个简易的帐篷安顿下来。
马儿在那悠闲的踱着步,吃着所剩不多又泛黄的草。我和五儿,多兰裹着毛毯坐在火堆旁,火堆上是五儿熬的粥。我仰头看向天空,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觉得那月亮好像在发红。
忽然,我听到数声狼嚎,马儿害怕的向我们靠近了些。说来也怪,这一路上我们常在野外露宿,可那些狼啊,蛇啊从没向我们靠近过,这对我们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五儿也有些害怕,往多兰身边靠了靠。火花映衬得她俩脸蛋红扑扑的,倒挺可爱的。
我向远处看去,却隐隐约约见一匹马跑了过来,我们的马儿大概也感知到了,不安的踢着腿。我站起身来向马儿靠近,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我再看去只见那奔跑的马上好像摔下一个人来,五儿和多兰也看到了,吓得站了起来。我拿出自己怀里的镜子,慢慢向那边靠近。
五儿害怕的唤了我一声,“忘忧”。我回头看去,见她和多兰跟在我身后,我忙说:“你们就在这,别跟来,我去看看,没事的。”
她们俩很听我的话,点了点头,站在那望着我。
我慢慢向那摔下来的人靠近,是个女人,穿着匈奴的衣裳,打着辫子,好像晕过去了,一动不动的。我朝她“喂”了一声,她没反应。我又靠近了些,见她手捂着肚子,我看向她的肚子,这才发现她怀着孕。
我忙用手拍了拍她,着急道:“喂,你醒醒。”
她似乎听见了,痛哼了一声,却没醒过来。
我向不远处的多兰和五儿招了招手,她们见了忙跑了过来。
我向她们说:“她晕过去了,还怀着孕,我们把她抬进帐篷里。”
多兰和五儿点了点头和我一起把那晕过去的女人抬进了帐篷。借着火光五儿见着那女人裙子上全是血,吓得叫了一声,放开了她的腿。那女人疼得皱起眉头,闭着眼睛叫唤起来。
我把怀里的镜子放在一旁,跪下身来拨开了女人脸上的头发。尽管她脸上有血迹和污渍我还是认出了她,她竟是琳琅。
琳琅怎么会这个样子出现在这呢?她不是公主吗?不是来和亲的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我很是震惊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