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未知

没有任何的预兆，冬天还是不期而遇了，天寒地冻的四周，都是寒风在肆意的呼啸。突然、正当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她叫醒了他，她那双清澈的眼光打量着张全，似乎是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不得而知。

她用细微的声音说：“全儿！你告诉我，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还有治愈的可能吗？假如我不在了你和你爸爸将会变得可怜，甚至你们会沦落到没有一个家，不会有一个人会像我这样做菜做饭给你们爷俩吃。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在瞒着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和我想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吧。我知道你们都不带我去医院看，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可是你知道这样做对你们爷俩有什么好处吗？我不在了你们会变得幸福吗？没有我、你们的日子会更加艰难。全儿！我这里还有点钱，你赶紧带我去医院去瞧瞧，说不定我就能好起来了全儿，你倒是好好听我的话吧，难不成你长大了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不停的来回颤抖着。就连她起来也需要有个人把她抱起来，慢慢的搀扶着她。她才能正常的行走，她每走一步都是踉踉跄跄的。正常人随便跨出一步，都不怎么费力，可是对于她来说每跨出那么一小步，得费多少功夫。每一步对于她来说都需要有拐杖的支撑才能勉强的走下去，他搀扶着她一小步的去他爷爷家。

他爷爷家离他家不算远，大概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他家住在寨子里最高的地方，如果细心一点的话就能一眼看到他家的房子，他家的房子有一边是平房，有一边是土修建的砖房，而他爷爷家是住在他家房子下边。好像是他太太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木头做的房子，冬暖夏凉。听他爷爷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现在已被政府列为文物保护范围，安排了几个工作人员对老房子进行了修缮和保护，让老房子换上了新的面貌，焕然一新。他们一家人的房子是普遍挨在一起的。离得不算太远。除了他大伯家房子修在路上。但是仔细想想也都隔的不远，他刚搀扶她走到了半路，就碰见了迎面走来的张全他的幺爸。他的幺爸急忙的走了过来也跟着张全搀扶着她。并且他用平易近人的口气说：“张全，她好了些吗？有没有吃点东西，她走路恢复得怎么样。”

他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问答说：“那个、幺爸！她已经好了些。今天还吃了一碗粥，而且也没有吐，今天搀扶她走路也比之前的轻松了，谢谢幺爸的关心。” 他们相互搀扶着，一边走一边说。

映入眼帘的是路旁边的几个坟墓，它们在这里显得格外醒目，最老的古坟好像还要追溯到乾隆年间去了，墓碑上刻的是嘉庆十三年间亡。张全的爷爷从小打大常常给他说起这些事，并且还告诉他这些都是清朝的古墓，每一个人都是张氏的先人，也就是张氏的先祖。他常常给张全说：“咱们老张家是明朝的时候跟着人口大迁徙从江西吉安搬迁过来的，刚开始是从遵义然后再到咱们这里的打鼓山再到咱们老张家现在居住的这里，也就是现在的大井头。” 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张全的脑海里浮现出童年点点滴滴的回忆，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烟花，一起去捕鸟，一起去大的池子里钓鱼。可是他从来没有钓到过一条鱼，伙伴们都在嘲笑他，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特别的尴尬。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光荏苒。一切都随着岁月的凋零，一步步的埋进了历史的长河里，终究没有多少记忆了，只有脑海里仅存的这些残缺不全的记忆，偶尔还能在脑海里回想去。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多么再次重温自己的童年，那时候的自己天真无邪，还能再吃上她做的饭菜，那就是家的味道，那是家乡的味道，那更是属于温暖的味道。这些零散的记忆在他的脑子里一次次的又被想起，那怕是一次不经意的瞬间，他都会觉岁月如梭，斗转星移。如今张全他也长大成人，但是他的父母们都在一天天的老去，脸上也不在不断的憔悴，被岁月侵蚀着。越来越多的白发替代了那一根根黑发。他们的脸上越来越多的皱纹。好像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掉头，不要再往前继续。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随着父母一天天的老去。陪伴在他们的身边。可是秋风还是一样的会萧瑟，冬天还是一样的会寒冷。一年四季、周而复始、从旧到新、起起伏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像是一座城，它里面什么都没有，最后也不可避免的变为一种空城。没有任何的价值和意义可言，他只是希望时间的脚步不要那么飞快，那怕姗姗来迟也好。多么希望它能在停留一会儿，那怕一分也好，至少它不会那么快，也不会加速。

想到这里他只能很无奈的去回忆往日，却选择有意逃避现在。要是一切如初就好了，只是现实终究不能遂人愿。只能脚踏实地，一步步做好当前需要自己去做，也是自己用尽全力去做的，那怕是需要花费多久他都愿意献出他的时间。他只想再多陪一下她，让她的人生不留遗憾，尽管这些自己为之尚早，但是他相信一切总会柳暗花明的机会，只要自己不放弃并且坚持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头特别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像是眼冒金星一样的。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张全！你在发什么愣呢？她还需要我们搀扶，你咋个这么不上心呢！要是她摔倒了可怎么办，你这个孩子能不能认真一点。别老总是开小差好吗？这都还没到你爷爷家，你怕是精神上不得行了，老是发呆、估计是精神恍惚了。哎！哎！可怜的孩子，咋个命那么苦呢？这个瓜娃子。”

他缓缓的回过神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幺爸，他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自己开小差去了，估计被打击太久了精神上有点会控制不住发愣。他接过去说：“幺爸！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点发呆去了，但是没得事，我已经缓了过来。我就说脑袋为啥那么疼，不过还是谢谢幺爸的敲醒，要不我可就真的误事了，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平安。”

他在心里为了自己的侥幸暗自窃喜着，他想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自己也会避免不了被一家人会开启疯狂唠叨模式，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不知道庆幸是幸运还是侥幸而已，自从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也有点后怕。毕竟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能连他的心里也会过不去，甚至是愧疚。

后来当他回忆起这段时间的时候。他总是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在那段时间里的所作所为，我自己也有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它总是不受我的控制，也不会按我的意志而行。可能是我听到了那个消息之后，我就感觉内心就突然崩溃了，变得茫然无措，手忙脚乱。我并不想把自己与所有的人隔离，可是在那样的打击加上自己的少言寡语的性格，才直接导致了这样的情况不断加剧。那个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没有方向的，每天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不想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