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秋白没有立即回答，谨慎地听着。
“一万字，这是一本小说签约的最低字数。只要你写一篇文章超过一万字——
所有读到这篇文章的人，都会成为你的粉丝。你的作品，会像你所知的那些热门作品一样受人追捧。”
纪秋白：“......好长，写不出。”
“用不着构思，也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只有字数是唯一的要求。人类，我毫不怀疑你能做到这一点，对吗？”
只是字数的话......
“所以，人类，和我签订契约吗？”
大大的故事里提到，恶魔契约的代价是失去唯一的真爱。按照这个模式推断，当全世界为自己的荒谬作品疯狂的时候，不为所动的那一位便是了。
很明显那会是谁。
就像故事被剧透了。所以那个直到结尾才惊觉错过的真爱，她却可以从开始就珍惜。
她说：“好。”
想了想，她还是问道：“那代价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个声音渐渐平息，纪秋白努力睁开眼。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
应该试试吧，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想要试一试吧。
她略一思索，打开写作软件。
虽然凑数很容易，但字还得一个个敲。等她连复制带粘贴凑足一万字，天已经微微亮起来了。
作者：璃玖。
保存。
她侧头，另一张床上的祁夕沐对今晚的一切还一无所知。
发布。
纪秋白没把那个未知的代价放在心上，轻松地睡下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所以我能睡觉了吗？亲爱的夕沐沐？”没睡一会儿就被祁夕沐紧急叫醒的纪秋白此时头昏脑胀，满脑子只剩下补觉的念头。
“......睡吧。”虽然过于玄幻，但如此一言难尽的作品突然爆火，似乎只有这么解释才算合理。
祁夕沐看着纪秋白【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拦我睡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一句：“说好的想火也抵不过睡觉啊。”
“啊哈哈......毕竟是凑字出来的鬼玩意。”
“原来你也知道。”
“实验而已！下一个我肯定好好写。”
祁夕沐丝毫不怀疑她下次会认真，毕竟一个那么喜欢写作的人......
......真的会每天写一篇《纪•梦蝶•冰晶紫月•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J•蔷薇玫瑰泪•璃玖和纪•羽灵•雪夜殇•冰梦蝶•花泪•L•海瑟薇•琉琛》而不被自己恶心到么？
“早上，纪•梦蝶•冰晶紫月•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J•蔷薇玫瑰泪•璃玖从梦中醒来，打开手机，发现纪•羽灵•雪夜殇•冰梦蝶•花泪•L•海瑟薇•琉琛给她发了一句【早安】。纪•梦蝶•冰晶紫月•璃莹殇•安洁莉娜•樱雪•羽晗灵•J•蔷薇玫瑰泪•璃玖开心地笑了笑，给纪•羽灵•雪夜殇•冰梦蝶•花泪•L•海瑟薇•琉琛回了一句【早安】......”
看到这里，祁夕沐就没再继续翻了。原因很简单，她实在不想看完一万字后变身纪秋白的超级粉丝，粉上她的这部作品——如果这东西也能称之为作品的话。
然而，就是这么一篇称不上作品的东西，转发量已经过万。好几位知名写手充满文采的溢美之词下，整齐划一的是普罗大众没有水平的彩虹屁评论。转发通知迟迟滑不到底端，求签约求合作的橄榄枝纷纷抛来，都是纪秋白曾经说“想都不敢想”的平台。
没有人诟病名字的玛丽苏，没有人斥责情节毫无意义，没有人不喜欢这位新星的巨作。人们被赞美的洪流冲得晕头转向，怀疑的态度只维持一万字，又起身继续壮大这股洪流。或有骂声响起，但“看完再说话”是一句百试百灵的魔咒。它踏平一切，淹没一切。属于璃玖的时代，正轰轰烈烈地向他们奔来。
“琉琛！这个璃玖难道就是那个璃玖？”不多时，祁夕沐就接到了社长的消息轰炸。
“不然呢，这文的名字就是我......们。”不用问就知道社长说的是哪个璃玖和哪个璃玖。
“靠！她当时那么谦虚，说能力不足产出不定什么的，我还真就信了。结果转身秒变全民偶像？这是什么神展开？”
祁夕沐听社长为失去人才捶胸顿足，心情大好：“对啊，我家玖玖对自己的要求可是相当严格。”
“大神就是大神......那我求你个事，趁现在还没人知道璃玖是从千梦退的，能不能赶紧把人请回来？我知道我们就是个小破社，跟那些设备高端名气又大的专业配音工作室完全不能比，但这往昔的情谊......”一向以高标准高要求精心选择人才的、软件内排名靠前的知名配音社社长，此时却自称“小破社”，祁夕沐有些感慨。
“为什么？人是你放的，当然是你去请啊。”想不到不久前自己还是在社团底层挣扎的cv，此时却变成社长卑微哀求的对象。
“我还有脸吗我！居然亲手赶走了我最喜欢的神仙写手大大，我特么......”
看着平时公事公办的社长，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到脏话控制不住地往外蹦，祁夕沐意念拍拍她：“不用，我去跟她说。”
“爸爸！务必把人请回来！什么条件都可以！不然我真的会后悔致死......”
祁夕沐默默等她慷慨陈词发完一大段言辞恳切的话，反手把聊天记录发给纪秋白，继续刷社交软件。
她们的大大暂时没有转发那篇文章。在大大的最近一条微博下面，粉丝们齐声大喊“怎么不见转发璃玖”“大大快去看我新墙头的文”。
不知道纪秋白看见大大转发她的作品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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