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精,没用的。四年前是朕,赵彻,诸葛玥,阿楚一起宣布了靖安王妃赵淳儿的死讯,除非她自己主动承认,否则天下人是不会相信的。毕竟我们的可信度并不高,一群叛徒喊出来的话,那些勋贵谁人当真,又有谁会信”,拒绝了阿精的提议,燕洵选择了立场,他大概也想在战场上痛痛快快赢一回赵淳儿吧。
除此之外,燕洵还有一层考虑。在玄王妃用生命去证明“纳兰血”的合法性后,怀宋早已承认了“纳兰血”的合法地位。在李修仪爱上“纳兰血”之后,卞唐的处境也显得格外微妙。那些年里有多少人拜倒在靖安王妃的石榴裙下,以李修仪的阅历是不可能挡得住赵淳儿的无边魅惑,实在是没必要浪费精力。
在过去,大夏嫡公主发起的战争是在卞唐与燕北,换言之赵淳儿引发的战争越多,卞唐与燕北死的人就越多,对她的故国大夏也就越安全。纵然赵淳儿是西蒙的叛徒,引犬戎入关屠戮西蒙,可犬戎人并没有通过燕北,他们杀的人是燕北人。即使各国的宣传说赵淳儿祸及西蒙,可那些明白人是看得出来的,是战争的胜利者书写了历史。
想的越多,燕洵的心情也愈发不好,他讨厌被人撕下那层遮羞布,新旧时代的碰撞就在眼前,而这些将会是西蒙秩序的最终归属。
世人都说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世家门阀树大根深,数百年的积攒远超于庞大的国家机器,若非如此昔日夏皇赵正德也不会宁愿杀死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燕北王燕世城,也不敢动世家门阀一下,正是因为世家门阀才是天下的根基,谁也动不了它分毫。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打赢接下来的战争,那些藏匿起来的门阀世家就会彻底土崩瓦解,一个崭新的时代也会彻底降临,再也不会有半分过往的痕迹。
思及至此,燕洵不禁感慨道:“淳儿,真的没想到最后的决战是由你引发的。我们所有人都在变,唯有你不愿意改变,这西蒙秩序的方向就在我们的手里。我赢了,君权至上的体系将会彻底完成,我败了,世家门阀制约皇权的时代又会再度出现,你与我终究是站在对立的时代边缘”。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新崛起的秩序必将取代旧有的一切,这是时代浪潮的抉择,也是文明演变的必然趋势,谁也阻拦不了。遗憾的是,历史的发展是因为大势所趋的潮流而来,绝不会是人为的加速历史文明进程。毕竟高楼大厦是要建立在牢固的地基之上,谁也无法在一层流沙之上码出高楼大厦,因为世界需要足够的积攒,而不是个人意志的强行演变。
天下大同从来就不是一个梦,这是西蒙百姓的愿望,而它的实体意志是由本土产生的大同行会运行。只是大同行会的思想在传播的途中便险些夭折,因为大夏,燕国,卞唐都在打压大同行会,未来的种子并没有生根发芽,新时代还处于萌芽之中。即使燕洵曾经利用大同行会的势力崛起,他一样全力诛杀大同行会,因为时代不允许大同行会的存在,它并没有成为时代的潮流。历史之所以是历史,便是因为它是由时代决定,谁也不可能强行干预,因为个人在历史面前分外渺小,谁也斗不过时代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