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立刻就有了转机。那天下午,摆在角落里的紫檀木雕花挂钟走过了一点,店里来了个看起来痞里痞气的人。我当时一个人坐在店前面喝茶,他走进来让我紧张了一下。
来人长得不高,又瘦又干,贼眉鼠眼穿着一件廉价的黑夹克。耳朵上面打个三四个洞。脖子隐约还能看到个纹身。走路也和那些街头跟班的混混一样,看上去是来收保护费的。不过看到这幅德行的人,我反倒是安心起来。这种没组织没纪律的,看上去不像是那些美国人会有的作风。
他滴溜着转了转眼睛把店里扫视了一道,然后看向我,问道:“你们这儿玩意还挺好啊,吴小三爷在吗?”
看样子他把我当成看店的伙计了。我点点头,然后这人继续道:“我是花儿爷叫下来的人。麻烦你让他出来一下。”
“我就是。”我道。
那人有些诧异,估计没想到在这儿优哉游哉地喝茶的年轻人就是吴小三爷。这也不奇怪,我身上没有三叔和小花那样的混在道里面的人的气质。
“抱歉抱歉,有眼不识泰山。小三爷,花爷说他定的票在明天。今天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出发,我先来打个招呼。叫我李三就好。”他道。
“明天?明天怎么去见你们花爷。先去北京?”我问道。
“花爷到广西了,到时候直接在桂林汇合。”
我刚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突然听见一声猛烈的爆炸声,从后院传来,我这几天绷紧的神经一下就跳了起来,丢下李三立刻冲到后院里。闷油瓶和潘子都还在后面。
院子的围墙上面爬了几个穿着防弹背心的人,里面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雾蒙蒙的,导致我我还没看清楚脸,有人投下一个东西。我反应速度不太快,立刻听见一声刺耳的声响,连同着一道特别刺眼的白光,瞬间让我的视网膜受到了损伤,暂时失明了。
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而且被刚才的噪音阵得脑袋嗡嗡作响,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开始恐慌了,这他娘的等于两感缺失,如果有人想对我做什么,我根本防不住。
还好我的听觉丧失的不是那么厉害,隐约能够硬件李三一声尖叫。还有一些脚步声。但是我没有办法判断他们和我的距离以及方向。
这么一想,我倒是冷静了下来,虽然看不见听不清楚,但是我对这个院子还是比较熟悉的。那些人如果动手我还能面前听到一些声音做出反应。我立刻凭着感觉走到角落,这样不用腹背受敌。
去他爷爷个棒椎的。这太没有道德了,居然用闪光震慑弹。万一爷我这张脸有什么永久性的伤疤,我绝对找他们麻烦。
不知道闷油瓶和潘子现在怎样,他们现在如果和我一样,那这些来突袭的人根本就是瓮中捉鳖。一逮一个准,闷油瓶再神勇也救不了我们。
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敢用这个玩意儿,附近居民恐怕都听见了,这段时间内耳朵可能都要去医院看看。
李三还在尖叫,虽然让人心烦,但是至少我能放心那些人没有攻击他,我的附近也没有任何人过来。但是杂乱的脚步还是没有停。有人在牵制这些人。
在这一些伴随着嗡嗡声响的声音里面,我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听见了一些打斗的声音,不知道他们的枪有没有装上消音器,我听不见枪响。
刚才那一眼扫过去,估计这里得有十多个人,这么大点地方,十多个人,开枪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很容易误伤队友。所以我倒是不担心这帮人蠢到朝着自己人脸上射。
听着潘子大吼了一声,然后那些人和李三一样惨叫。
混乱的声音夹杂着,我缩在墙角后就再没敢动了。
然后就听到潘子吼了一声“小三爷!”
一阵风直接扑向我,极轻极快的,然后有只手扯住了我的衣服,猛地一带,我被抱起来架住,整个人是悬空的。以我一个一百五六十的大男人的体重,居然轻而易举被人一齤手给拎了起来,这他娘绝对不可能是潘子做得到的,这人绝对是个狠角色。如果被他从这儿带走估计我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我心里一凉,妈的难道真会被这么劫了?他娘的怎么和猪八戒抢媳妇儿似的,用肩膀扛?
说那时慢那时快,我没多想,下了狠劲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上。但是感觉好像是在踹钢板,我的脚倒是更疼一些。但是那人没发出一点声响,也没有动。就听到潘子把人放倒的声音。
这个距离听起来非常近了,潘子就在旁边,我在那人的肩膀上面想挣扎,但是被死死地按住了,不让我从他肩上滑下去,也不让我有太大的动作。这个感觉有些熟悉。
我刚猜是不是闷油瓶,就听到潘子说了答案
“小哥你他娘赶紧把小三爷带出去!老子搞死这几个王八龟儿再去追你们!”
干。果然是闷油瓶子,狗齤日的这么默不作声地过来劫人,我还以为那些人有这种奇怪的爱好,害我穷紧张。刚才那脚下去是死力,这小子居然也不喊疼?
我听到更加杂乱的声音,然后闷油瓶的手松开了一只,我以为他要摔我下去,立刻抓紧了他的衣服。没想打他一只手也稳稳地托着我,动了几下,接着我就听见一声闷响,闷油瓶似乎解决了一个人。
脚步声已经没有那么乱了,李三的叫声也没有了。这时候听到潘子大骂了一句:“他娘的不要命了?!这种地方不能开枪!”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我脑子本来就还嗡嗡的响,晕得要命,这么一转整个人差点吐出来。闷油瓶松手把我放下地,但是我根本站不稳,直接往后倒。他又一把扶住我,才没有跌在地上。
潘子那边听起来好像是解决了,他低吼了声快走,闷油瓶拉着我向外面跑。我踩了两步,踩到一个软绵绵的玩意,听到一声呻吟,不用猜也知道八成是个人。我立刻缩回脚还想说句对不起。
可闷油瓶根本没管,连拖带拽的一路踩着人过去,大概是我失明不太方便,不断地磕着,闷油瓶不耐烦了,直接有一把捞起我架肩上,快步的跑出去。
我想起李三没了声音,马上叫他停下,问道:“看见李三了没有?就是那个一直在尖叫的?”
“小三爷你赶紧地别折腾,他在我这儿,小哥你出去拦辆车,马上走。”
然后我就只能赶紧到闷油瓶有些硌人的肩骨颠颠簸簸带着我跑了一段距离,听见一阵刹车声,他松了只手开门,把我丢进车里。
随后潘子也钻了进来,在我们后座也塞了个人,我估着是李三,这小子已经吓的发不出一点的声音了。
“操齤他妈的。”潘子骂了句,“你们花爷在呢?人在哪?”
李三那副痞子样也只能是个痞子,这真枪实弹的一吓唬,我估计他已经尿裤子了。半天都还在发抖地说不出一句话。
车子发动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潘…潘爷,我这是瞎了吗?”
“瞎不了。赶紧说你们花爷在哪?现在就去找他,我撑不了太久。”潘子道。
“花爷人在广西等。车票是明天的…潘爷,我真不会有事吧?”
“少他娘的啰嗦,哪还等得到明天。等着明天当枪把子给那些毛鬼子练枪吗?去杭州火车站。”潘子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