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玦跟着骆睿城一路来到一方水榭。原来这里是骆睿城平日读书之所,随湖开辟出一方荷塘。此时虽不是花期,但荷叶亭亭玉立,放眼望去,翠伞如盖,让人心情舒畅。
水榭中早已有人等候。是一个身穿葛衣的老者,留着一撮山羊胡须。两只豆大的眼睛,精光尽现。见骆睿城和阿玦联袂而来,早就行了个礼:“殿下。”
“方大人不必多礼。”骆睿城抬手虚扶,“这位就是顾家三姑娘。”一面又向阿玦介绍:“这位是我朝面术第一师方如琢方大人。也是钦天监监正。”
阿玦向他微微躬身行礼,说了声方大人好。方如琢说:“听顾小姐口音像是瀚北人。”
阿玦笑道:“我自幼在瀚北长大。进京不过数月。”
方如琢点点头,说:“瀚北与长贛之地相连,民风爽朗豪放。怪不得顾小姐颇有游侠之风。”
阿玦听了,不禁在心内嘀咕:“这是说我不知教化,行止没有规矩么?哼,他哪里知道我瀚北之地的好处?”当下只是微笑,并不多言。
谁知方如琢又问:“顾小姐来自瀚北,可曾听说过前朝应氏皇族秘宝?”
阿玦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怎么也问这件事?难道是大魏皇帝也觊觎那件宝贝?
她整顿一下思绪,露出迷茫的神情,说:“不曾听说过。”
骆睿城皱了皱眉,问:“难道你们无妄宫也不曾听过?”
阿玦看了一眼骆睿城,说:“我只是无妄宫里一个小小的侍婢,连个正经执事也算不上。怎么能听说那些秘闻?你们说的应氏皇族,能有什么宝贝?”
骆睿城与方如琢对望一眼,笑道:“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一段传奇罢了。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遂以别话岔开不提。
待阿玦告辞,骆睿城命人好生将她送出府。自己却把方如琢请到水榭中的密室。这密室是建在一段飞瀑之后,室内仅以数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照明。他自墙内暗格中取出一副卷轴,缓缓展开。
裙带飘逸,身形袅娜。云鬓低垂,气度高华。
画中仙子,手执一朵梨花,似要轻嗅,回嗔作喜。
“方大人看有几分像?”
方如琢捻着胡须看了半响,说:“有八分。”
骆睿城眉间抑不住的惊喜,说:“难道就是她?”
方如琢点点头,说:“十几年前我曾追她至凌水,便失去了她的踪迹。今日见这顾三姑娘,与她面相上不差分毫,只是少了她那份雍容华贵的风姿。”
他话锋一转,问:“不知殿下做何打算?”
“若真是她,自然再好不过。人我要,东西我自然也丢不开手。”骆睿城说。
“可是据她方才所说,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这段秘辛。那要找到那个宝贝可就要再费番周折了。”方如琢皱眉道,“眼下,四皇子与贵妃娘娘已蠢蠢欲动。太子位朝不保夕。殿下岂可居人于后?”
“方大人可莫要被那丫头骗了。一个无妄宫的侍婢,能力克无妄宫的四时司花使,我是不信的。何况是我亲眼所见。”骆睿城笑道。
方如琢眼前一亮,深揖到地:“那卑职就预祝殿下旗开得胜!既抱得美人归,又稳坐东宫之位。”
阿玦出了王府,没走几步,就听人叫她:“媳妇儿。”
不是孟岐云是谁?
阿玦不理他,他就一路跟。一直跟到顾府门口。
阿玦回头瞪他。他嬉皮笑脸地说:“见着宁王府的美人儿啦?人家比你可有胸有臀。哦,对了。还是俩。宁王将来左拥右抱,艳福不浅。”
“你连宁王府都进去了?”阿玦瞪大眼睛问。
“你都进的了皇宫,我进不了宁王府?”孟岐云说,伸出一个胳膊,那上面缠着一圈软布,“虽然吃了点亏。”
“宁王怎么不戳死你?”阿玦咬牙。
“吆吆吆,还真是狠毒妇人心。”孟岐云一脸委屈状,“我可都是为了你,才进的宁王府。好阿玦,我怕你被人家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