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按理说,这禽兽便是死上百回也不冤枉。
温客行瞥着坑里惨象,面露嫌弃。偏头移开目光,登时笑了。
温客行死便死了,还吓着了我们霜儿,你瞧瞧,小脸都吓白了,涂了层粉似的。
阿依古丽面上一热,恼羞成怒地瞪了眼温客行,冷不丁狠狠揪了他一下,直给温客行疼得龇牙咧嘴。
温客行霜儿,这成岭还在呢,你也不说给我留点面子。你这手劲儿,可是越来越大了啊。
温客行委委屈屈地揉着膀子埋怨。瞥到张成岭捂嘴偷笑,还瞪了他一眼。
阿依古丽重重哼了一声,头昂得老高,就是不睬他。
四人给龙雀立了冢,与之亡妻之墓比邻。张成岭跪在墓前,肃穆地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跑哪儿去的叶白衣这时回来了。直直略过四人朝着龙雀的墓走去。
周子舒走吧。
四人离开此处,留叶白衣一人独处。
张成岭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眺望着远方风景,张成岭兴致勃勃地扯着周子舒的袖子。
周子舒就回四季山庄。
周子舒握着阿依古丽的手,十指相扣,二人相视一笑。
温客行的神色却有些难看,口中反复念着四季山庄四字。
张成岭温叔,怎么了?
温客行回过神,摇头笑笑。
温客行怎么,着急带你徒弟回去拜见尊师啊?带这么个傻徒弟回去,你就不怕你师父在地下气得翻来覆去烙大饼?
周子舒什么我师父,是咱师父。
温客行瞳孔凝缩,干笑着打岔。
温客行我和你什么关系啊,就咱们起来了。
周子舒衍字一分为二,即是客行,我还一直当你是容炫前辈的徒弟。原来你是我甄家弟弟,是我的师弟。
周子舒面露感慨,上前拥着温客行。
阿依古丽那便再好不过啦!咱们一起回四季山庄!
阿依古丽拍着手笑,走上前一并揽着两人。
阿依古丽老温是阿絮的师弟,也就是我的师弟啦,那咱们就是一家人呀!
温客行心下大恸,重重推开两人,头也不回地跑开了。阿依古丽被推了个踉跄,周子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叫住要追去的张成岭,阿依古丽拧着眉开口。
阿依古丽我去看看。
对周子舒点点头,阿依古丽运起轻功向温客行方向寻去。
张成岭师父......
张成岭回头,有些不知所措。
周子舒不妨事,先走吧。
终于在一处溪流边见着温客行,阿依古丽忙停下来。甫一落地,丹田之处猛地如针刺一般剧痛,只一瞬便止住了。阿依古丽晃晃头,并未当回事,轻步走上前。
温客行失神地盯着水中的倒影。察觉到身旁的动静,抬眼望去。
阿依古丽皱着眉。这人平日里在他们前面总是那样神气活现,一副耍宝模样。现在眼眶微红,脆弱的样子,真是头一回见着。
温客行定定地凝视着阿依古丽。突然伸手揽过她,紧紧拥住,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一块救命的浮木。
温客行太迟了,太迟了......
听着耳边闷闷的哽咽声,阿依古丽怔住了,小心翼翼地轻拍着温客行的背。她只知晓温客行的身份,旁的便一概不晓得了。他这般样子,定是还有些事。他既不说,阿依古丽也不便问。只默不作声地安抚着温客行。
阿依古丽老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希望你晓得,未来的日子,你有我,有阿絮,有阿湘,有成岭。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阿依古丽抹去温客行的泪水,定定地看着他。
眼前的姑娘明眸皓齿,脸上带着浅笑,一双含情眸子里盛满了温柔。温客行的目光轻轻描绘着姑娘的容颜。
温客行霜儿,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阿依古丽定定地看着温客行,似是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了什么来,轻叹一声。
阿依古丽嗯,我听着。
一阵沉默。
温客行我说完了。
过了许久,才冒出了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
阿依古丽抬头,正对上温客行的眼睛。那双眸子里盛着的情感太过复杂但是阿依古丽却看懂了。他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阿依古丽心下一阵酸楚。
阿依古丽对不起。
温客行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良久,抬手抚在阿依古丽的发顶,浅浅勾起嘴角。
温客行好。
温客行霜儿,不要觉得歉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温客行眺望着远方,目光中皆是释然。
温客行温客行今生虽无缘与霜儿结秦晋之好,但能得你二人为友,日后一同隐居起来,过那逍遥惬意的生活。既如此,也是圆满。
温客行侧头。
温客行回去吧。
阿依古丽不作声,只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