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飒,林是林飒的林,飒是林飒的飒。
这个正猴在北部陆军的军区大院树上,挂着睡觉的女孩儿,就是我——一个军官的女儿。
有人说三岁看到老,打我三岁样貌初长开起,军区大院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就说:“飒飒啊,是个天生的翘长相,以后肯定是个狠角色。”
现在想想,他们还挺会看相的。
我十六岁初入军营,被分配到了步兵装甲兵种,留在了北部陆军132部队,也就是我老爹...直系新兵。
那一刻,我痛恨自己年少轻狂,只知道抱着家里的黑白电视看喜姿郎果冻的广告,幻想有一天成为一个太空人。
经过三个月的男女混合新兵检测,我与另外一个来自东北的叫祈鸢的大兄弟,成为了混合组并列第一,成功的打破了海军陆战队特种部队第97名的成绩,其实这个兄弟光从体能上就比我强很多,就是脑子不太好,若他脑袋好的话,怎么会为了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人,不要命一样的跳下近6米深的没有任何攀岩条件的大洞里,只为了想让小女孩儿别害怕。
关键是这哥脑袋不太好,最终却破格被提进了特种兵兵种。
而我...依旧是装甲兵。
这年是2012年的秋天,我初入军营,认识了一个叫祈鸢的青涩男孩儿。
2014年的夏天,入伍两年的我,带了一年的新兵,终于在这个夏天,被老爹提溜进了北部陆军132部队的直属特种兵部队。
再见到祈鸢的时候,他站在国旗下,作为优秀特种兵代表,带领着我们这些新兵念着:“我自愿加入中国北部陆军132部队特种部队.....毫无疑问,我会在战斗时展现那不屈不挠的精神来达到特种兵的目标,哪怕我是唯一的生还者!”
他就站在那面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下,少年的光像是逆着风跑的风筝。
他比两年前黑了很多,比两年前长高长壮了不止一点,褪去了两年前的青涩,眼中多了少年的意气风发和坚定。
他下台时,许是注意到了我,微微勾了勾嘴角。
带起了,一阵风。
旁边的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哥们,趁着领导还没讲话,笑了笑,小声说道:“小丫头,你喜欢我哥啊?”
我想回他,但是一看上面的领导,立马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漫长的领导讲话,在我无数次发愣时与老爹对视中结束了。
“小丫头,我叫祈厌归,祈鸢的弟弟。”那个南方口音的哥们,笑的明媚。
我点了点头:“你好。”
“先去食堂吃饭吧,晚了吹哨就吃不了了。”祈厌归自来熟的提着我的衣领,走向正等在不远处的祈鸢。
我尴尬的冲着祈鸢,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祈鸢拍掉祈厌归提溜着我的手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晚很多啊...”
我一听,来了脾气,抱住双臂说道:“要不是你这个体能怪物,拿了唯一的一个名额,我会至于两年后跟新兵争名额吗?”
他兄弟两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整得我更气,忙抬脚去了食堂,不理他俩了。
这年是2014年的9月21日,我重新找回了当年那个,为了救我,而放弃最后一项考核的男孩儿。
有人说当兵悔三年,不当兵悔一辈子。
我觉得确是如此。
在特战部队的训练,难熬且乏味,我刚入伍的前一个月,几乎没有好好的、安安心心的睡过觉,每一天的脚都肿的不像样子。
但好在有祈鸢的照顾,我和祈厌归也好歹比普通新兵,更有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般这种情况下,我都会拉着他俩,找找门道出部队,比如今天是王家的瓜要收,明天是李家的茶要晒,反正在那个有着祈鸢牌儿挡箭牌的岁月里,我从来不用担心,撒谎请假会有人不给面子。
他们俩陪着我,上树摸瓜、下河捕鱼、满足一切那个时候的我,最单纯的一些小愿望。
那是2015年的圣诞节,祈鸢出乎意外的没有喊祈厌归,而是单独把我带出部队,给我买了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和一大捧我想买却又没处放的满天星。
他站在广场的路灯下,周边是人来人往拉着手的情侣和几对白了发的夫妻。
我看见他窘迫的搓了搓后脖子,然后鼓足了勇气说:“林飒,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奇怪,当时明明有很多小孩儿嘈杂的嬉闹声,而我却只听到他害羞的告白。
许是那天月老想看看国外的月亮圆不圆,碰巧遇见了我们这两个小孩儿,便随意牵了线。
2015年12月25日,我与祈鸢,成为了对方生命中,多的那一笔。
自我与他恋爱后,整个部队都心知肚明却也不说破,毕竟他是部队领导很看重的人,而我...老爹...算了,不提这个老顽固。
倒是祈厌归,成天嫂子嫂子的喊,生怕全世界不知道祈鸢是他哥一样。
那一段时间,是快乐且短暂的。
2016年7月6日,我比祈鸢早一步的看到了驻Y国的生死状。
说怨吗?怨。
说恨吗?恨。
说难过吗?难过。
我多想拿着生死状,冲进他的寝室揪着他的领子问一句:“你凭什么。”
凭什么一声不吭的就加入敢死队,去赴一场明显就会伤亡的仗。
凭什么到最后生死状下来了,才让我知道。
凭什么让我看着生死状后,为你担惊受怕。
北部陆军132部队特种部队,是军区直属特种部队,每一年进来的兵,几乎都是各个分军区的精英,是未来若国家有难,必首当其中,以血肉誓死捍卫国家领土的人。
祈鸢,没错。
他只是没那么爱我。
若他真爱我,若他真的为我们以后考虑一丝,若他提前告知我,那当年敢死队上,应该也有我的一份红指纹吧。
所以最后我也只是按照原来的纹路,将生死状平平整整的放回原来的地方,像我从来没来过一样,轻轻的跟祈鸢告了别。
也在他和祈厌归穿着军装,在夕阳下与我们,与北部陆军132部队挥手告别时,轻轻的说了声。
谢谢。
感谢你们在我贫瘠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即使,最后是泪水打湿了画意。
2016年7月9日之前,是我与祈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