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语眸光一凝,下意识掐了掐指关节。
不太对。
似乎少了什么。
现在这群人一副警惕却又明显不太机敏的样子,看上去只是一群被洗脑的普通市民。
但是,普通市民为何在明知这是一个传销组织的情况下,依旧心甘情愿地接受洗脑,而不是选择反抗?
不合理。
他这么想着,却没注意到他们愤怒充血的眼瞳。
一个人突然冲上来,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
“去死吧——!!!”
林稚语暗骂一声,腰线猛然弯曲,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避开。左臂外侧有一道不深但很长的伤口。
他一把夺过那人手中的刀,飞快的把水果刀扔进近在咫尺的垃圾桶里,便奔向了人较少的另一条街。
人们惊慌失措,报了警,却又不敢去帮忙。
林稚语一咬牙,打算买一辆出租车,背后的那些人在他奋力的奔跑下,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但他的体力也将达到极限了。
“咔——!”
要栽!
林稚语眉头紧锁,不顾脚踝传来的疼痛,继续向前奔跑着,却突然膝间一软,跪倒在地上。
“唔!”
耳边嗡鸣,刀刃刺入肩头的感觉倒是很清晰。
接着,一阵警笛声和人们的脚步声、杂乱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传来。
林稚语意识逐渐模糊,忽然察觉到自己身前来了人。
他下意识想要睁开眼,却只能看见那人瘦削的下巴。
“喂,还清醒吗?”
他努力仰起头,光线刺眼。
……仍旧看不清。
硬撑了几秒,他还是昏迷了过去。
应景中心医院,704房。
林稚语是被吵醒的。
虽然门外的交谈声不大,但他觉浅,睡不沉。
门外站着两个警员,他们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应该是昨天那位。
特征点1,脸部线条,符合。
林稚语还想记下他的其他特征点,但青年似乎感觉到他在看他,对他微微笑着。
然后青年又对警员小声说了句什么。虽然林稚语听不清,但从口型来看,似乎是他醒了什么什么的。
反正最后只剩那人了。
青年推开门,但是不知何时他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浅棕色的眼眸。
“醒了,不会耽误学业吧?”
“……我看上去年纪很小吗?”林稚语又掐了一下指关节,面无表情。
青年失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稚语:“抱歉,我起床气发作了。”
青年、护士:“……”
神特么起床气。
“林稚语。”林稚语又道,嗓音淡淡的,“谢谢,我什么时候出院?”
“出什么院!”护士气呼呼的走过来,“全身三十七处刀伤,你想出院?!那也得为你的背和脚踝想想。”
林稚语没吭声,乖乖受训。
“祁颂年。”青年推开门,“我走了。”
“嗯。”
护士提着吊瓶,终于有了好脸色:“您慢走。”
林稚语闭眸:[系统,系统。]
没有熟悉的电子音,意识空间中却弹出了一条提醒:[系统正在维修中,请您耐心等待。The system is under repair, please be patient. ]
……他大爷的。
林稚语睁开双眸,满脸黑线。
狗系统不在,那就只能……
“护士姐姐。”林稚语换上歉然的笑容,“我打个电话,能麻烦回避一下么?”
护士点头,出去了。
他从台柜上捞过手机,拨通了自家死党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立即道:“阮竹,来应景中心医院,快,接我出院。”
阮竹:“你怎么又住院了?!!”
“啧。什么叫又?”
“上个星期六,你高烧住院。上上个星期三你还……”阮竹一页一页的翻着备忘录,声音忽然拔高。“筝筝你别——!!!”
“筝筝怎么了?”
另一边一阵噼里啪啦。
最后终于安静下来。
“稚语哥哥。”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另一边缓缓传来。
“筝筝,把手机给你哥哥。”
下一刻,阮竹的声音传来。
“去接你是吧?报一下你的房间。”
“704。”
“出院手续办了么?”
林稚语哂笑一声,道:“没。”
阮竹:“……”没办你叫我接你。
林稚语抢先一步道:“你帮我办。”
“……那好。”阮竹答应道,“哎——筝筝你别拿我钱包啊!”
林稚语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
……还剩下14天,10个小时零32分。
然而那个没用的系统还在维修中,天知道维修需要多长时间。
虽然他自认了解自己,但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系统虽然不怎么有用,但它是自己与那扇“生门”的枢纽,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抛弃这条路。
护士在门外威胁道:“你给我好好躺着,不许起来啊。”
“是,遵命。”林稚语笑了笑。
[叮!]
林稚语眸光一亮:[系统?]
[系统正在维修中,请您耐心等候。]
[……]林稚语关掉屏幕,默然无语。
这特么有维修多久?!
能开了,来了个人。
来人姓阮名筝。
“稚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