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陪同他们一起回到前院,就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穿旗袍的外国姑娘在同母亲聊天,两人不知在说什么,那姑娘手舞足蹈地比划,母亲被她逗得咯咯笑。她的长相很精致,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眨啊眨如同瓷娃娃一般。
“这孩子乐死我了”周氏笑道“这么活泼可爱的姑娘”
“易安,你怎么来了”宁远皱眉道,他察觉到了旁边时雨瞪着他的眼神“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英国的同学,你们叫她易安就行,她母亲是个华人,父亲是个商人,她从小跟着他父亲做生意,三山五岳都走遍了,中文也很好”
“你们这有一句话叫随遇而安,在我有记忆起我父母一直做生意从未照顾过我,我跟着他世界各地都走遍了,一直漂泊居无定所,父亲在哪里做生意哪就是我的家,我也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今天在这里我居然有了家的感觉,我一直很喜欢东方文化,喜欢这里的瓷器旗袍和美食”
“这以后就是你的家,这是我姐姐静好你叫她林三姐就行,这是时雨和文仪,她们都很好相处”
易安呆了几秒惊道:“想不到东方女子一美至此,我今天算是见到了”
“是啊,是啊,住下来,这孩子我喜欢,人多也热闹”周氏附和道。易安犹豫几秒看着旁边的几个女子笑了。
“给母亲请安”穿着婚纱的女子从汽车上走下来
“快来见过你二嫂”周氏打量女子道,虽然她不喜欢西式婚礼但年轻人的婚礼就由他们去吧“这是宝珠”
宁远盯着那女子,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眼角眉梢都透露出算计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好伺候的主。看来家里以后热闹了。
一转眼林致远的婚宴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博文最近还没有找到工作,他闲在家看时雨看得很紧,美其名曰女子要修身养性,文仪姐姐好久没来了,宁远也许久不来了,不知在忙什么。她都快憋坏了,每天只能在胡同口走一走。拜托,再待下去她就要发疯了,此时母亲还坐在桌边缝补旧衣服丝毫没有注意她,哥哥在房里读书已经昏昏欲睡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灵机一动偷偷从家跑了出去。
盛夏的午后街上人不多,林家门口看门的小厮靠着门打盹。不远处的凉茶摊有人三三两两坐着聊天,角落的花狗还在摇着尾巴。时雨走进林府,这个时候府里的丫头小厮大大多去午睡了,府里没什么人走动。
“哎,时雨啊,这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文娘看到了她招手叫她“宁远出去了,来擦擦汗,去我房里喝碗冰酥酪吧,这还有酸梅汤”
“大嫂,我不找他,易安姐姐在吗?”时雨瞅到了文娘的眼睛红红的“大嫂,你怎么了,是不是在远哥他欺负你了”
“哎,他已经几天不曾回家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回家,自从老二媳妇进门后明里暗里给了我不少气受,谁叫她娘家有权有势呢,我人微言轻在这个家里如履薄冰,昨天,君竹又去舞厅玩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娘就怪我没教好她,她一个大小姐是我能管得了的吗?”
“你记住要想在这个家里待就一定要忍,忍常人所不能忍,我已经忍了这么久早就忍够了,我一定会拿到我想要的,这林家上上下下谁正眼看过我,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不知怎么挖苦讽刺我……”
“大嫂……”时雨不解地望着她,这样的文娘有一股子戾气与平常的温柔贤良完全不同,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
“走吧”文娘自知失言“我正好要给她们送点水果过去”
时雨压下心中的不解,两人聊着到了西院,易安正跟静好写字呢一见她来急忙站起来。
“我给你们带了水果,都是新鲜的,你们聊我去切好”文娘转身进了厨房。
“三姐儿也在”时雨瞥见了桌上的字不禁笑出了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缠着三姐教我写字,她正好闲着就来教教我”易安品了口茶道“这茶真不错比咖啡好喝”
“这句诗可有特别的意思,难道三姐有了心仪的人了”时雨挥舞着纸片。
“你胡说”静好一把夺过“我看你看我们是假,来看某人是真,只可惜啊宁远这几天都早出晚归见不到的”
“what?跟宁远有什么关系,这诗又是什么意思?”易安好奇地问
“哎,易安你这件旗袍真好看,不是一般的料子,我刚来就注意到了”时雨急忙道。
“是文仪前两天送的”静好笑道“她知道易安喜欢旗袍,正好她母亲走前给她做了好多件当嫁妆就送了我们一人两件,她也真舍得”
“这太贵重了对我,她自己平时那样宝贝,她说白白放着也是烂了,留着还睹物思人,要是被她继母发现又不知道怎样呢”易安回忆道,这文仪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这字写的真好”时雨又看着字惊叹道“真羡慕你们,可惜我没有福气读书,我的字都是我哥哥上学回来教我的,勉强认得几个字,后来又在学堂偷听他们上课,自己学着能作诗填词”
“unbelievable!在我们国家女孩们都是要上学读书的,她们还要做生意甚至比男人更强”
“我的字是祖父教的,他的字写的可好了,可惜我笨练了很久还是写不好”静好道“要真说还是文仪的字好,我们家几个男生都比不上她,她十岁就写出寄母文怀念母亲,轰动北平是有名的才女,只可惜她那个继母对她不好经常责骂苛待她,文仪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们这些女孩真让我佩服极了,听说你从小就帮助你父亲算账,特别有做生意的天赋”
“那又如何呢,父亲几次想让我接手店铺帮他,哥哥们都反对,他们都认为女人是不能做生意的”
“别说这个了,我们出去玩,去吃西餐”易安看到静好不高兴忙说“我们去吃下午茶,去听音乐会”
“好啊,好啊”时雨看到文娘端着冰西瓜站在门口“大嫂,一起去吧,别老待在家,我们要活出自己”
“你们小姑娘去吧”文娘苦笑道“娘快要起床了”
看着女孩子们欢快地跑出院子的倩影,文娘摇摇头,她当年又何常不是期盼爱情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呢。
回去的路上迎面撞上君竹,她穿着洋裙戴着项链烫着欧洲宫廷卷发打扮的光鲜亮丽。
“你去哪了,是不是又没去上课”
“大嫂,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爸妈都不管我”
“你看你这样哪里像个女学生,泼辣刁蛮,你娘把你交给我,你看你什么样子”
“大嫂啊,这什么年代了,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关在家里以泪洗面吗?我爱美出去追求快乐有错吗?”
“这女人要穿着得体懂事,结了婚要以夫家为重,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去认识男人呢”
“大嫂,你倒是得体懂事人人夸,我大哥还不是不喜欢你,他正眼看过你吗?我们为什么要靠男人生活?为什么要取悦他们呢?”
文娘一时语塞。
“呦,这不君竹和大嫂吗?我还以为谁呢”二人抬头一看正是宝珠在桥上冲她们笑“大嫂,娘不是把君竹教给你管了吗?你怎么把她管成这个样子,看这什么打扮,哎呦”
“二嫂”君竹见了宝珠倒是亲热。
“君竹啊,你跟我来我好好教教你怎么打扮,别听你大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