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身世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她走路迈步的速度很快，我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她，“叶子的叶，清水的清。”

她说她很早就在倒斗这一行干了。其实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她是个从事盗墓这种很没有前途的事，以及为什么我会和一个盗墓世族扯上关系。

“到了新月饭店你就知道了。”叶清冷冷道。不过现在我也总算是适应她这一点也没人情味的样子了。

“进去之后，听我的。”进大门前，她又强调了几句。

她在新月饭店的一楼大堂找了一桌坐下，和前台的女服务员对过了眼神之后，我们就盯着人来人往有了一会儿。接着就是一个提钓鱼竿的精神小伙走了过来给我们带路。

叶清便起身带着我跟他走上了旁边的木楼梯，直上到了三楼，走廊尽头的大门已经敞开，她也一句话没说，带着我进了屋。

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木制圆桌，圆桌周围坐满了人，都是生面孔，只有那个坐在正对大门的男人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却依然记不起来。

“阿清，带人来了?”那个正对大门的男子一脸和蔼的笑容望向叶清，而她依然是那一副冷相，“嗯。”

“有什么事么？”叶清拉了把旁边的椅子就坐下，我也只好有些拘谨地站在她的身边。“借，鬼，玺。”

她把这三个字念得很重。此话一出，本来安静的人群立刻沸腾着交头接耳起来，那个男人挥了挥收拾手势，众人便又安静下来。他又笑着问，“小佛爷现在可要用这鬼玺，要借的话…恐怕难办。”

小佛爷？什么小佛爷？鬼玺又是什么东西？这九门不是有一个张大佛爷吗?怎么这会又冒出个小佛爷?

“所以我今天就是这一事相求。”她继续说，“若这鬼玺借不成的话，那这九门的真相，恐怕是再难揭开了。”

叶清这番口出狂言，众人再次议论纷纷。但这一次，那个男人没有阻止他们。

“你借鬼玺有何用处?”他略加思考一下，问道。她终于将眼神抛向他，“开青铜门。”

现场的议论声彻底炸开，有的人质疑道：“你凭什么开青铜门？只有守门人和张家人才有这等权力。”

“凭我也是张家人。”现场发出一片惊呼，那个男人也有些惊讶，“我虽然不是张起灵，但我活的比你们在场所有人年龄加起来都久得多，还配得上开青铜门吧？”

“我身边这位，其实是前几任的张家族长，只不过失忆了。”忽然被cue的我更懵了，“只有‘终极’才能唤醒真正的他。”

青铜门？张家族长？‘终极’？张家人？这些都是什么？这些奇怪的东西和我有关系?我听她讲得一头雾水，她很平静地继续讲下去，“不过他长寿时间长，血统纯，失魂症这一块的副作用会更大。”

失魂症？又是什么新奇词语啊喂！听这些人交流，我感觉我的三观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我尽力而为。”那个人忽然就答应了叶清，站起来对仍在议论的众人道，“这件事你们知道得够多了，散会。”

那些人便纷纷离场，临走前还不忘再看我一眼，搞得我很不舒适。只剩下我们两人和那个男人之时，他便把敞开的木门关上，走过来与我握手。

“我是张大佛爷的副官，张日山。”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的笑容总是和蔼得像个老年人——张大佛爷逝前年过一百五，这副官必然也是个老古董，“您叫我什么都行。”

“张副官好。”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叫张无憾。”

“我们以前见过面的。”张副官笑笑。

“啊.…？”我仍然一脸懵，他们又将目光看向我，“他的记忆乎完全被清空，但是有的事情共鸣感很强，受一些刺激有概率恢复记忆。”

“所以你打算把他带进青铜门？他真的是张家的前几任族长吗？”

“我有我自己的依据去判断。”张副官居然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很敬畏她的样子。“好。”

“我们先走了，我还得给他科普有关于九门的一些东西。“她立刻开门出去，我赶紧迅速跟上她的脚步。

“那现在我们又要去哪?”我问她，“去福建。”

“福…福建？！那可老远了!”她头也没回，我赶紧冲到她身前拦住，“为什么我一定要去？”

我知道说出这话风险很大，有可能我当场被她爆头一一或者是被她踢到墙上扣不下来，再可能是被九门的人或是黑社会当场暗杀。但她依然冷漠，既没有震惊的反应，也没有杀气——好像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一样。

“你没有确切理由拒绝我。“她终于停下了脚步，“我可以认为你在骗我，我不去。”

“你本就属于我们，我现在只是好心在帮助你我回记忆。”我还是不肯相信我的身份如此玄幻，“如果你不跟着我，到头来等你横尸街头之时别后悔。”

我似乎对“后悔”这两个字很敏感，本来不大愿意的我居然有了那么一丝妥协的感觉。

“……”她看见我依然沉默，又说，“真不来？”

她说的话有一些道理，再三思忖下，我还是答应了——我现在一个挂念的亲人也没有，死了也算了。

叶清见我答应了，也算是有所释然。

这小佛爷，住的也是真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