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走在路上，程曦不知道去哪，但那是回家的方向

她第一次有了一种疲惫感，年纪轻轻的她，感觉一切力不从心。

一边顾着学业，一边忍受冰凉的家、衰败的人，现在还被怀疑......

但她一点儿也哭不出来，即使失望、疲倦、痛苦遍布全身，程曦任就哭不出来，可能太累了吧

众目睽睽下，她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到了家门口，程曦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迎接冰冷和寂静。

钥匙转动，门开了。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气。

程曦无神的眼中有了一丝光芒。

“怎么这么晚，天都黑了!”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程曦愣住了，缓缓抬起头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曦的那声“妈”在嗓子里卡了很久，她好久没见到妈妈了。

多日不见，眼前的妈妈和从前一样温柔，上次的温柔好像还是没出事之前了，不过程曦不愿想起这些了。

就在这件事上，程曦努力的回避着。

“我下午回来的。”妈妈很自然的说,“把书包放下，把外套脱掉，洗手吃饭了。”妈妈草草的回答了程曦，然后又回到那个雷厉风行的样子。

程曦把书包放下，外套脱掉，坐到饭桌，动作行云流水，很熟悉的动作，有很陌生

程曦已经好久没坐在饭桌前吃饭了。

桌上三菜一汤

很熟悉的一切，从前三菜一汤，三个人坐在一起，说不上其乐融融，虽时常会有吵闹，但也很温暖。

转眼过去的这一年多，已经物是人非。

程曦从不问自己妈妈到底干什么去了，她知道问不出结果。

“吃饭啊，愣着干嘛？”妈妈招呼程曦

程曦端起碗筷，开始吃饭

初一那年，某天中午，也是这样的场景。

那是还在老家，但程曦妈妈已经有意将程曦带到这个城市了

程曦吃着饭，眼泪涌出眼眶，像断线的珠子，程曦求着妈妈:“我们不走好不好，我不想转学，就待在这儿好吗，求求你了！不走好不好!”

泪水顺着脸颊落进碗里，这是程曦第一次真正求妈妈，真正想让妈妈改变一件事。

现在想想，那时候起爸爸就出事了吧，后面的转学.离婚.房产，都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吧

可即使他们什么都知道，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任由时间的车轮滚滚而来，碾过被丢下的人.......

.................

“妈，你……骗我。”程曦突然说

妈妈抬起头，看着程曦，说:“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程曦犹豫了下，说:“初一那年，你答应过我不走的啊。”

程曦平静的说，像是在开玩笑，但又像是真的在责怪妈妈。

妈妈沉思了一会儿说:“抱歉，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把你带到这，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这也是现在唯一的不动产。等你工作了，这个房子就有你全权负责，包括还房贷。”

程曦看到妈妈脸上有那么一丝愧疚

最后一个财产，还是要还房贷的。

程曦笑了，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继续吃饭，边吃边说:“你就算了吧，你在这住着，以后我还会有其他的房子。你也放心，等我工作了，会给你还房贷的啦不会弃你不顾的啦！”

程曦笑着，笑的很僵硬。

她带着笑的面具，心里却犹如千刀万剐。

往后的路竟一个人都靠不住。但眼前的妈妈，已经给了自己最后的东西了。

晚上

程曦敲了敲妈妈房间的门

“怎么了？”

“妈，我......我想和你一块睡。”

“嗯？好!”

程曦抱着枕头被子钻进妈妈的被窝里，在妈妈这，她不想做孤高的女王了，他只想做一个小baby，在妈妈怀里。

程曦的孤高并不是站在巅峰，而是在一个无人之地，远远的凝视着人间。她并非脱俗，她只是无法融入这个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