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望族吗？”素素曾听到过，天界的人称呼她为昭仁公主。
“望族？曾经素锦一族确实是望族。”
阿如语气中多出了一抹不可忽视的悲凉:“可惜……七万年前，翼君擎苍率领翼族攻打天界，战前阵法图被盗，众兵将陷入困境，墨渊上神说，要有一支军队甘愿去赴死，帮助大军突围，众仙神不语，唯有父亲和瑶光上神出阵，自请带领所有族人做诱饵……全军覆没。”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沉，“战后，全族只剩了我一个。天君为表仁慈，将我封为了昭仁公主，全族人的性命换了这样一个虚名……此后我背后无族人，无家人，甚至连父母都没有，在这宫中，只不过是不为奴为婢罢了，又怎么会有资格嫁给下一任天君。”
“我是忠烈之后，凭这一点，没有人会轻易来欺辱我。可我也无父无母，所以，就算真的受了委屈，也没有人会把我放在眼里。”
阿如瞥了一眼素素，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扫过躲在门后偷听的凤九小狐狸，声音轻轻柔柔的:“我再与你说个故事，有关于夜华的婚约……”
“几年前，与青丘女帝有婚约的原是二皇子，之前我带你在上清境找夜华，你遇见过他，可还有印象？”
见素素点头，阿如接着道:“二皇子出生时，天降祥瑞，天资出众，与青丘女君年龄相仿，于是订下婚约。可谁能料到，只是去了几趟青丘，他反而与青丘的一条小巴蛇互生爱慕，回来便请求天君取消婚约。天君震怒，要置那小巴蛇于死地，让二皇子死了心。所以小巴蛇刚上了天界，就被天君以魅惑天族皇子的名义抓走，关入锁妖塔。所有进了锁妖塔的人，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死。”
锁妖塔……她初上天界，原本也是要被打入锁妖塔的。素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二皇子和小巴蛇，她和夜华……
“好在二皇子是真心护着小巴蛇的，只身闯进锁妖塔救人，又跪地哭求帝君，饶她一命，天君不允，二皇子便举剑要和那小蛇殉情。剑落之际，是折颜上神挥手阻止了这一场闹剧，天君才勉强退了一步，当着天族和青丘众人的面，与二皇子断绝父子关系，将他贬到苦寒之地做北海水君。而那个女子，终生不能拥有任何名分，以侍妾身份与二皇子厮守。可青丘地位显赫，占据五荒，所以天族与青丘的联姻，绝不可能就这样结束，要有一个身份更尊贵的人去求娶女君。”
所以，那个人只能是夜华。夜华也不能是第二个二皇子，她有什么呢？她连小巴蛇都尚且不如……
素素一只手抚上肚子，手脚冰凉，脑中一遍遍回想她和夜华对着东荒大泽立的誓言:永结同心，从此生生世世为夫妻，不管前方有何磨难，彼此都会不离不弃……
她想对素锦说“夜华会保护我的”，可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
不离不弃？何其荒唐。
“你是不是以为这双眼睛是我要夺走的？”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素素心中复杂难言，直觉不想听接下来的话。
阿如也不待她说话，左手捻指掐诀，在双眼上一抹，那双眼珠便落在了空中，右手扯去身旁女子的白绫，施法将眼珠安安稳稳地镶入她眼眶里。
素素刚感觉白绫被一把扯掉，惊声道:“你做什么……”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乍现，从暗无天日到天光大亮的变化竟只过了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
亭台楼阁，廊崖辉煌，宫墙外是绚烂的云彩，素素抬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眼睛，生怕这是在做梦，怎么能看见了？她的眼睛回来了？
许久，她才看向身侧的女子，即使双目紧闭，也还是她印象中那副温柔端庄的模样，喃喃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害了她，又将眼睛还给她。
作者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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