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妖一人漫步在河边。人总是很吵闹,对世间万物抱有期待;妖总是懒散的笑着,偶尔附和两句,像看透世间的老者。
“忘了问。”即墨谙重回到问年龄的调笑调子,“姐姐芳名啊。”
“无名无姓。”魅妖罕见的主动提及往事,“我自幼生长在山间,横冲直撞,恣睢自由。父母家人没有,朋友长辈亦是没有。”
即墨谙产生怜悯,魅妖赶紧止住她,“别用这种可怜我的眼神看着我,我并不认为可怜。”
即墨谙侧头问,“那你想叫什么?”
“和你一个姓可以吗?”魅妖顿了顿,也侧头盯着她透彻的眸子,回过头问。
即墨谙没什么意见,“我这个名字是我师傅取的,如果你不介意。”
“当然不会。”
“那好咯。”
“姐姐的名呢?”
魅妖回想起还未成人形时,很多人路过多少会评价一句:这花真好看,红得正,还有淡淡的清香。而一旁的长辈会提醒道,“这花看着好看,闻着香。但是有毒,别碰。”
“即墨……看?闻?香?”魅妖一连说出三个名,单看着明明还行,连起来怎么就怪异了?
即墨谙先一愣,后大笑,“起的什么名儿?”
魅妖恼她取笑自己,会若有若无的恐吓,咬牙切齿道,“好笑吗?”
“没有!”即墨谙正经起来,“即墨闻还是即墨香?”
魅妖注视对方的眼睛,良久,“即墨闻吧。”
即墨谙点头,定下了一个敷衍的名字,“你这起名水准还不如仙尊呢。”
“仙尊?”魅妖如果没记错应该称静安峰的那些人为师傅。
即墨谙解释道,“静安峰山巅的是仙尊,山腰的是师尊。”
“哦。”即墨闻觉得怪麻烦的,“怎么这么讲究?”
“哪里讲究?”少女走到前面,倒退着走,一一向对面的人解释。
对面的人却左耳进右耳出,一句没入耳,走个神时不时应付前面的人两句。
“好没意思,你不喜欢说话吗?”即墨谙开始犯困,“刚才不是这样的啊。”
即墨闻抬眼,笑问,“小姑娘,芳龄几许?”
“啊?”小姑娘未来得及反应,话脱口而出,“十五,腊月十八便十六了。”
“哦。”即墨闻嘴角微扬。
即墨谙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很喜欢笑,每次笑还都能勾人。
“那你要来为我庆生吗?”即墨谙歪着脑袋,问的认真。
“庆。”她顿了顿,“小谙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吃饭了?我好饿啊。”
说这句话她还是笑着的,即墨谙差点以为是在逗她,“前面便是我家了,进去坐坐吧”
“嗯。”
即墨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奇怪道,“你没什么仙家法器吗?”
“不是很正常吗?”即墨谙在屋外打扫庭院,声音也被拉的小,“我又没成仙,很正常的事。”
“所以小谙离飞升还有多远?”即墨闻走到门前靠着。
“我不知道,应该还久吧,毕竟我才十五,二十二岁的大师兄也还在修炼呢。”小谙干脆不扫了,用法术将庭院扫净,“我也不急。”
“你这个傻孩子,人家都急就你不急 。”即墨闻抱着手臂观看庭院内的人忙忙碌碌。
小谙先啊了声,缓过来说:“这事急不得。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
即墨闻头疼,怕真是认了个傻孩子,“你倒是沉得住气。”
“修仙之人急不得。”即墨谙缓缓道来,“扎实基础才是关键。”
即墨闻讽刺般弯唇,声音拖得长,“哦。”转身进屋。
“别不信。”
屋内传来若即若离的声音,“没不信。”
半夜,即墨闻突然惊醒,她想起来即墨谙的名字在哪里听过了。
静安峰。
作者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白居易《船夜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