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宫中,全然失了出去时的气势,整个队伍阴沉沉压的人喘不过气。
闻崃没去找其他人,独自来到锦鲤湖。湖中央生长荷花、荷叶。荷花已然是过了最美的时期,荷叶也有点打蔫,让人失了观赏的兴致。湖中筑有一凉亭,琉璃瓦顶,重檐六角亭。
闻崃站立在亭中,在空中以法术画了一道咒。法咒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围绕了一层一层的黑雾,与之前在户外河里引出的黑雾如出一辙。甚至比户外还要严重些。
“瓮中捉鳖看来需要提前了。”闻崃喃喃自语,随后随手一挥法咒击溃缠绕一圈圈的黑雾,转身离开了。
还未到达宫室,便被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截去。
小太监急切恭敬地说,“仙士,陛下在朝上传您过去。”
闻崃颔首,“劳烦公公带我去。”
闻崃知道,一回宫,皇帝便慌慌忙忙的命人去叫朝中大臣上朝会议。本来叫上了她的,奈何闻崃有事,也就先放了放,结果这找得有点快。
“是。”
话音刚落,小太监在前面带路。
到达宫外,小太监让闻崃在殿外候着,自己进去通报。
没一会,殿里传出声音,“闻仙士进殿——”
闻崃按照该有的礼仪鞠躬作揖,“臣拜见陛下。”
闻崃已然察觉气氛过于压抑,没来得及查看,便被一股魔气侵袭。
皇帝被大臣叽叽喳喳吵到头疼,扶额,“仙士不必多礼。”
闻崃知道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严重更多,起身正容亢色道:“陛下,这是……又死人了?”
皇帝放下按揉太阳穴的手,端坐着,朝首辅招了招手。
首辅立刻领会,向闻崃解释,“是。今日卯时一刻钟,巡逻的侍卫在御花园发现一具尸体。”
闻崃当即冷了神色,脸上没什么表情,“抬上来。”
“这……”稍微靠前的文官有所不适,“这恐怕有所不雅吧?”
闻崃冷声,晲了他一眼,“人命不雅什么雅?等到你死就雅了?”
“你!”大臣当场被堵住。
听见她说这话,其他人即使再有意见也不敢吭声。
皇帝出声制止,“好了。既然仙士想看,那便抬上来罢了。”
顷刻,四名侍卫抬着杠子,上面躺着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
奇的是,尸体没有散发出任何味道。而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并且白布是往下塌得多,看起来死者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可身量却已有七尺三寸左右。
待把死者放平稳,闻崃挥袖揭开盖在上层的白布。
所有人寂然片刻,而后无一例外干呕。死法比薛莘描述的还要可怖点。皮肤因为过于干裂导致外翻,整个人的血肉看起来像熔浆,某些骨头凸出的部位,骨头都显而易见,眼神并非空洞无物,而是整个眼球直接掉落,如同高温腐蚀一般。
皇帝默默垂眼问,“户外那人的死法和他一模一样,仙士可有解法?”
闻崃观察了一阵,伸手去碰死者的皮肤,触感犹如大漠干裂的土地,手收回来时,地上掉落了一些因触碰而掉落的皮。
“……”她收回心思,好以整暇地回答皇帝,“陛下,死者这副模样显然是被魅魔吸收了魂魄。”
“魅魔?”皇帝疑问。
闻崃:“正是。”她一一解释道,“诸位喜爱看话本或者喜欢看说书人的应该都知道花妖吧?”
沉寂多时的丞相说,“还请仙士告知。”
“花妖是初级阶段,如果走的正道便会飞升成仙,如果走的歪路便会成魅妖。”闻崃顿了顿,“大多数花妖都会成为魅妖,而有些少数会成为魅魔。”
皇帝开口,“这三者有何区别?”
闻崃笑了笑,“自然是有区别的。”她说:“花妖是靠自己修炼,魅妖是靠吸人精气,魅魔是依靠吸人魂魄。”
朝堂之上,众多大臣再次沉默不语,安静的如同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