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用你惯用的语言风格来讲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命运的伊始是某个怎么看都觉得很平凡的清晨。”
“说句实在话哪怕是现在,回首往昔我依然觉得那时站在讲台上身穿大黑袍做介绍还自带BGM的转校生像个神经病。”
“好了好了别这么看我,我继续将好了。”
......
2
按照加斯提斯的角度来看,这是他们命运开始交织的前奏,也是她注定就不凡的一生的伊始。
不过目前为止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之二还没有如此的自觉,只当是个与平时没有太大差别的非常普通的早晨——唯一值得去记忆的一点便是今天是步入异国学校的第一天,而这一天往往是给周围同学树立一个良好形象最重要的一天。
“吾名加斯提斯·谢尔盖耶夫·扎西多吉,今年十一岁,中俄混血,是一名来自种花家西藏地区的普通留学生,至于吾为什么会来到日本留学,别问,问就是命运女神给予的特殊使命。”
“性别女,爱好女,能掐会算文体两开花,有颜但暂时没身材,没有明显的不良嗜好。”
“每天十点上床十分钟后准时进入睡眠,六点整准时起床给自己例行算上一卦。”
.......
“所以吾加斯提斯·谢尔盖耶夫·扎西多吉有一个梦想——成为一名女巫star!”
吟唱结束,年少的小女巫按下了音乐的暂停键,一阵诡异般的寂静后几乎全班的孩子都爆发了连楼上教导主任都可以听见的笑声。
花京院典明是少数没有笑的那个,他此时正观察这台上的女孩,不为别的,仅仅是那段吟唱实在是太过独树一帜。
外来者是个混血,外貌明显带着俄罗斯人的特征同时也具备着东方人特有的柔软,银白色的长发打着卷乖顺地披在肩头,哪怕是素颜朝天眼尾处也迤逦出一抹黛色,眼角下方各缀着三颗朱砂痣平添几分精怪与娇媚来。只不过她的眉型生的却是生的极淡,若有若无地颦起便徒生出一种悲悯感,再配上玻璃珠一样目空一切的银灰色眼睛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孤傲清高的白鹤
人都是视觉动物,这一点不论男女老少都适用,故而第一印象往往都是所有交际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要素之一。按理来说这位面容姣好声音也相当好听混血少女单靠颜值就可以迅速俘获众多同学的好感,可惜对方的脑回路似乎并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判断,硬是把这份老天给的初始好感给完美抵消的同时又给狠狠拉下去一把。
正常的女孩子顶多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加上一句请多指教就完了,这朵奇葩偏偏一本正经地像吟诵圣经一样介绍着自己。
一本正经地沙雕,花京院典明如此评价道,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国中时期每个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觉醒中二之魂的人。
名叫加斯提斯的女孩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个同学的笑声停止,安安静静地冲着同学们鞠了一个躬后便走到了教室唯一的一个空座前——就在花京院典明的后面。
两道带着审视的目光彼此交错,明明只是相貌上的打量,花京院典明却是有一种要被人看穿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本书等着对方从里到外地翻出来,仿佛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将无所遁形。
如果加斯提斯和花京院典明这两个人中哪怕有一个人是普通人的话,那么此时的发展就是活脱脱的标准校园爱情剧的开端模板——
高贵骄傲的女主角和沉默自闭的男主角在薛定谔的空座位的安排下相遇,目光交织一见钟情,随即就是天雷勾地火,十个白金之星拼了老命都拉不住即将按照国际惯例流程狂奔而去的甜蜜剧情,如果作者再没节操一点儿未来十年后便是训幼染大战天降亦或者我爱着你你爱着他而他又爱着他的狗血平角裤恋爱......
只可惜他们都不是,编写这一切的作者也不是。
3
加斯提斯从小便与众不同,这不是自夸而是事实,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长得好看习得一身好气功的同时还能掐会算——这都得归功于她的父母。
按照父母的说法,她生来便是不凡的,这也是他们突然搬来日本的原因之一,虽然目前暂时无法窥探出其中的端倪,但未来证明这真的再正确不过了。
加斯提斯不知道是什么注意到了自己前桌的与众不同,在建立“羁绊”之前她与对方最多的交集便是偶尔帮忙捡一下无意间掉落的铅笔或橡皮,善意地帮她解围后的一句“谢谢”和“不客气”。
一个长得很占便宜的公子哥,这是加斯提斯的对花京院典明的第一印象。不是贬义意义的那种占便宜,花京院确实长着一张很受大众欢迎的脸,眼珠紫白分明灵活却不轻浮,面相干净秀气同时具备了男性的坚毅与女性的柔美,一看就知道是个机敏灵活的人:这种讨女孩子欢心绰绰有余同时也不会引起大部分男人的反感个警惕,年长者绝对对方可爱年幼者会觉得对方亲切,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讨厌——简而言之便是通吃。
不过跟她差不多,同时长了长讨喜的脸但本人却绝不讨喜,且于大众孤立开来自成一片天地。
按照传言,花京院典明是一个孤僻怪异,自说自话疑似脑子不正常的自闭儿。
加斯提斯自不会听信传言这种掺水百分之九十的东西在她眼里几乎就是“不靠谱”近义词。更何况在众多闲着没事干想着法儿排挤作弄她的一众幼稚鬼里,这个安安静静遗世独立还会帮她捡课本的少年足够拉高一大截好感度了。
但年幼的小女巫毕竟能力尚浅,光用眼睛看用心感受的话也只能得出一下一个结论:
是个好人,是个相当骄傲自尊同时又不失宽和温柔的人,这是她对花京院典明的第二印象,总而言之绝对不是传言所说是个满嘴胡话的神经病就是了。
大概就是在某一次随堂测试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瞄到了花京院典明身后漂浮着某个绿莹莹的东西。
那神似触/手东西泛着半透明的绿色水光,表面上还分布着一些莹白色的斑纹,就像是竹叶青一样一段一段地缠绕在了花京院典明的身上,偏偏对方似乎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马萨卡...难道是恶灵吗?!
身为一名女巫,小姑娘自是了解很多常人所不知道的超自然事物,诸如鬼魂怨灵恶魔天使神灵之类常人以为只有在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她在有记忆起便有了清晰概念,而此时还尚未有“替身”这一概念的加斯提斯结合自身的经历则坚信这种生物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恶灵”:这种常人包括加斯提斯的父母在内都看不见的神秘生物会如影随形的一直跟在宿主的周围,带给宿体超乎常人力量的同时,作为代价便是不断地蚕食这那个人的生命直至宿主的生命迎来终结。
毕竟加斯提斯的背后灵带给她的经历绝对可以用“噩梦”来形容,自打出生起她的恶灵便一直萦绕在她身旁,虽然带给她强大的力量但是却让她重病缠身多年好几次都险些丧命,直至一年前修习了特殊功法之后才堪堪与那个恶灵维持在了一个相互对峙的动态平衡,在可以运用其力量的同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故而加斯提斯想当然地认定了那个绿色的恶灵也会吞噬那名叫花京院典明的男生的生命,并自信地认为拯救少年于恶灵魔爪中的就此使命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4
中二时期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如此热衷于幻想,认定自己是一个超级英雄且一定身负这某种无法言说的使命。大到世界终将归于和平,小到在回家的路上心神移动便风随心起;远到某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肯定等着自己去拯救,进到隔壁邻居家的二狗子突然对着自己狂吠便一定是上天给予自己的警示。
你说是吧米斯达同学。
5
“花京院同学。”
小测结束后加斯提斯第一时间便挡住了花京院典明的去路,语气一如既往地正经严肃,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意味:“傍晚放学时分,请汝同吾一起前往天台,吾有重要的事情将告之于汝。”
面对加斯提斯的突然闯入花京院典明身上的背后灵眨眼间便缩了回去。
为什么突然找他?花京院典明有些不解,半个月下来虽然他对自己的后桌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但关于她的传言现在已经遍布了全校几乎成为了一个校园传说——诅咒魔女。
是的现在加斯提斯有一个外号叫诅咒魔女,原因便是她经常莫名其妙地找上一个人然后神神叨叨地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通常总结就是“你要当心,厄运将降临汝身”,最奇妙的是这些语言无一不成为了现实——虽然这些“诅咒”无非就是摔个大跟头或是踩中奥利给,这种无伤大雅但确确实实算倒霉的厄运罢了。
更别说这位转校生的脾气性格也是众所周知的孤僻古怪,平日里像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独来独往,浑身上下都是一种“请离我远点儿,对说的就是你你别看我长得小小软软的老子一只手指头就能干翻你”。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找她麻烦的同学基本上都没啥好下场。这倒不是说她是个很能打的金刚芭比,事实上小姑娘的体育成绩绝对算得上是差劲,体质跟看上去的一样柔柔弱弱。被同学作弄的时候也不反抗一副随你怎么折腾的神态,不管是往她的身上撒橡皮屑还是把她的书洒满地,银白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目空一切像是看公园里未曾开智的猴子一样看着他们折腾。花京院典明秉着做人最起码要有良心的理念经常会帮着拾掇对方被人撞掉的文具,碰到小姑娘被男生找茬的时候也会尽量帮忙。然后不久后他便发现自己的善举其实都是多余的:那些欺负她的人就会以各种诸如突然吃坏肚子,不小心踏空台阶摔伤等因素休息在家个一两天,再回到学校基本上看见加斯提斯便会绕道走,一副仿佛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中毒死亡的可笑样子
这便几乎坐实了她是个会做巫毒娃娃扎小人的魔女传言,这一点连花京院本人都信了。
一个漂亮的美少女邀请自己去天台按理来说本应是个觉得浪漫的事情,奈何她是扎西多吉。在被加斯提斯找上的那一刻花京院第一时间便飞快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似乎并没有冒犯到对方的举动。
听着周围逐渐清晰的流言蜚语,还有对方看猎物(其实是看替身)的冷漠眼神,花京院觉得他本就不富裕的交际生活日后一定会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