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少年扶着脑袋缓缓坐了起来。
他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周遭毫无止尽的空白有些晃眼。
一个陌生的环境。
他马上就作出了判断。
然而和常人的反应不同，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而是近乎呆滞地直视前方，目光没有任何着落点。
仅仅是看着。
就像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情的陶瓷人偶。轻轻一碰，便摔得支离破碎。在感到诡异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小小好奇了些。
——究竟是什么因素，才让一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年，丧失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宛如垂垂老矣，形如枯木的老人？
少年慢慢转动脑袋，打量周围。他的动作十分僵硬，好似下一秒就能听见脖子处传来清脆的“咔嗒”声。
没有独自一人身处陌生地点时该有的恐慌，有的只是淡然的疑惑，死一般的平静。
自己忘了很多东西。
少年平静地想着。
他也无法说出自己忘了什么，不过，任谁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空空如也，几乎什么也没有，也会知道的。
事实上，对于现在最疑惑的东西他还是说得出口的。
比如他的名字。
比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比如，面前这个大叔……是谁。
少年平静地眨了眨眼睛，难得升起了一股想吐槽的欲望。
胡子仿佛从鼻孔两边长出，一直伸长到脸颊两边，穿着奇装异服，看上去意外的有威严，只不过，最神奇的是——
这个大叔，整个人都漂浮在他头上。
少年看着大叔渐渐往两边裂开的嘴角，十分淡定地眨了眨眼睛，加了一句评语。
看上去有点猥琐。
“哟！”面前的大叔颇有几分活力的打起招呼，慢慢飘了下来，与少年平视。
“……你是？”少年似乎歪了歪头，看着大叔，疑惑的问道。
“我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大叔弯起一个夸张的笑容，“少年哟，要成为海贼王吗？”
……
少年：“你……不，您还好吗？”
罗杰：“……”
面无表情的脸庞格外严肃和诚恳。他虽然什么记得，不过这个人，可能有病。
这微妙的感受……还是罗·海贼王·杰人生的第一次。索性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别僵着一张脸了，多笑一笑吧！”
然后示范了一个阳光正能量的笑容——正是被少年判定猥琐的那一个。
乖巧的少年没有说破。
不过，这样的笑容，意外地令人信服。少年人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觉得这笑容宛如阳光普照，明媚热忱。
——他也能拥有这样的笑容吗？
试着牵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在看到罗杰微妙的神色后嘴角又迅速回归平缓。
哦，大概是不能了。
少年默了片刻。其实并不能说难看，少年人虽然瞧着年级不大，可那稚嫩的脸已然显露出未来精致的资本。
那笑容，就像是经过测量般精致而完美，标准而优雅——但那犹如黑曜石般美丽的双眼却虚无缥缈。深沉地盯着罗杰，眼里宛如死去的湖畔……深不见底，激不起半点波澜。
也许什么也没有，也许有万丈深渊。
罗杰叹了口气。
“你知道海贼王是什么吗？”罗杰双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收敛了笑容望着他。
少年平静地摇了摇头。
“海贼王啊，”罗杰大大地裂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
“……自由？”少年呆呆地重复着罗杰的话，满脸不解。
“对，自由。”罗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自由是一种意念。”
“它可以是海贼，可以是海军，也可以是伙伴；它可以是大海，可以是风，也可以是雨。”
“而海贼王，也能是它的代名词。你需要做的，也只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
“自由……”
少年低下头，轻声喃喃，情不自禁地仔细琢磨了一遍。不知为何，这两个字每每在心里划过，总是没来由地感到有些难受。
不对。
是遗憾。
许久以后，少年抬起头，“那，海贼——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漆黑深邃的眼底，似乎有一盏火光在闪烁，很脆弱、很微小，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而罗杰成功捕捉到了。
“……我给你看个故事吧，孩子。”罗杰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少年的肩膀，随后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少年的额头上。
少年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一个叫路飞的少年，出现了。
他有着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好似发着光，温暖如太阳一般，身上有种让人意外亲近的特质。
他看着路飞一个人出海，可靠的伙伴一点一点地增加。路飞信任他们，而他们也信任路飞，不同的心紧紧相扣。
即可以背对背战斗，又可以面对面喝酒玩乐。
虽有痛苦、悲伤、难过、伤痛之时，却总有一双手会伸出援手。
他们信任彼此，做好自己的本份，若有谁搞砸了——那就揍一顿完事，之后再骂骂咧咧地替他擦屁股。
无论是空岛那相隔四百年的钟声；
代表自由与欢快的海贼之歌【宾克斯的美酒】；
拉布五十年来等待的誓言；
梅利航行中无言的相伴；
还是那无所畏惧的笑容；
骷髅旗的信念；
海贼的精神；
不懈的追求——
少年有些恍惚地看着脑海中路飞的影像。
定格的画面中，胸前有些血洞，名为艾斯的男人，静静地躺在路飞的怀里，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久久无法回神。
晃了晃脑袋，少年看向罗杰，问道：“我……是要去当海贼吗？”
少年的双眼已经不似刚见面那会儿，带着浓重的灰暗和破碎感，此刻正隐约闪着一股亮光，看上去也有神许多。
罗杰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
你瞧，有些时候啊，一句话的份量甚至不如他的——鉴于他就是穷凶极恶的海贼王——一根头发有价值。
可你知道吗？
一句话或许无足轻重；对于有些人而言，却是足以拯救性命的宝物。
这颗自由的种子，足以将少年挣脱出牢笼，开拓自己的视野。
——不被过去束缚。
“当然。事实上，你想当海贼，还是海军或者任何都可以，我只负责把你送到海贼王世界，”罗杰颔首回答，手指轻轻点在了少年的胸口上，“而你人生的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中。”
——扑通、扑通。
少年的心跳加速。
苍白的脸庞上浮现一层浅浅的红晕，冲淡了他身上自带的病态和疏离感。
他微微瞪大了双眼，纤长的羽睫颤抖着，眼中像是忽而迸射出璀璨的光芒。像是整个人忽然有了底气，脚踏实地地站在地上，不再给人虚无缥缈的感觉。
少年茫然地握了握拳头，忽然绽开一个笑容。虽仍然僵硬而不娴熟，却是他能够展现出来的，最好的笑容了。
罗杰能看得出来，当下，心也有些柔软。
是一名好孩子啊……
“我……想当一名海贼。”
少年说道。
尽管他仍然不知道，自由究竟是在追求什么，究竟有何意义……
但他想去看看。
感受风，看大海，感受天地的浩瀚，感受大海的神秘与伟大。
——他想看看这个世界。
“哈哈哈，那就去当吧！”罗杰大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之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作为代替，我会给你三样礼物。”
“什么？”
“我会特别给你两个恶魔果实。至于使用方法，就看你自己了。”
说着，少年面前就出现了两个恶魔果实。
非常之效率。
“……谢谢。”少年拿在手上，说。
“哈哈哈，不用。看你的样子，我觉得需要给你增强自己的身法……这样吧，正好就教给你剑道了！”
说着，罗杰就轻点在少年额头上，只见他的额头泛起一个亮圈，渐渐融入脑袋里。
几个瞬息之后，少年感觉脑袋沉甸甸的，相反，身子倒轻了不少，顿时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睛。
“最后，我会给你两种霸气。造悟如何，就看你了。”罗杰在少年面前挥了挥手，说。
“……嗯。”少年抿嘴，呆呆的点了点头。
“那么，祝你好运，再见！”罗杰豪爽地大笑几声，大手一挥，少年顿时觉得有种困倦涌上，眼看就要送自己离开了。
少年强撑着疲惫的大脑，对着罗杰大声问道：“罗杰，我的名字是……？！”
眼前一黑，在倒下之前，最后看到的是罗杰挥着手大笑的模样，以及围绕在耳畔的一个字——空。
接着，眼前一黑，意识逐渐陷入模糊……
小剧场忽然被三份礼物砸满脑袋：OWO？？？
小剧场#礼物从天而降#
小剧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小剧场#有点懵#
帅气的作者大人大家请多指教鸭(*´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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