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四公主不断的呼唤,身处混沌之中的小玉意识逐渐清晰,伤势也渐渐有了好转。 很久之后小玉终于听清了那一直入梦的女声,温柔又急切呼唤的内容“小狐狸,你是宝莲灯的灯芯,沉香需要宝莲灯,你帮帮他,你不能死。”
“小玉,你一定要活着,改天条需要宝莲灯,没有你,三界众生就将与这一切失之交臂。”
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物伤其类,虽不知改天条具体意味着什么,但小玉潜意识就觉得这条路并不好走,忽然,黑暗混沌之中,小玉朦朦胧胧看到一个身着三重雪,手握折扇的潇洒公子缓缓向她走来,周身带着无以言说的孤寂,容貌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男子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小玉,好像在问:你决定了吗?像我一样,走上改天条的路?那要不了多久,你的身影就会像我一样变得孤独。
梦中的小玉坚定点了点头。男子也点头笑着。可小玉似乎还在困惑着什么,男子大概猜透了她的心思,安慰道“不管你是为了三界还是为了沉香,是为了大爱还是为了私欲,你走的都是一条双赢的路。只要坚持走下去,坚持心中的那份责任,能够在关键时刻,控制感性做出理性的选择,这便足够。”
男子说完,并没有等小玉回话,便微笑转身,隐没在了混沌之中,只留下小玉一人,思索着他刚说的话。理性压制感性,也就意味着自己在以后的路途当中,必须要为了某个目的而放弃某一样最不想放弃的东西,她的心中,不自觉产生了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当下的眷恋。
又过了很久很久,小玉的意识越来越清晰,黑暗的混沌越来越光明,她发现自己已经可以醒来,只是那股莫名的恐惧支配着她刚刚稳固的意识,让她抗拒着醒来,想要多享受一分当下的安逸。她有一种直觉,一旦醒来,自此以后,她的人生轨迹便会彻底颠覆,是痛苦,是孤独,是开心,是幸福?总之一切都是未知。
就这样,意识清醒时,她闭紧双眼,意识困倦时,顺势进入梦乡。她也不知道,这是来自自己的主观思想,还是来自于无法反抗的强行支配。
她做着一场希望永远不清醒的梦。不知什么时候觉得周身被一种细腻的温柔笼罩,悄悄润入骨髓,沉香也包容自己,也无条件相信自己,可是这跟沉香的温柔不太相同,这感受是她三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好像,有一个看不到的人,他不强迫自己一定要去做某件事,这个人接纳自己,不戳穿自己。她怎么选择,对方就会在她面前引导着前路的一切。她感受的是一种触不到、抓不住的包容,她贪婪的享受着。
一日,二郎神照旧回到真君神殿,先是和四公主聊了几句关于积雷山的局势,然后坐在床边,检查着小玉的“伤势”,发现小玉的气息比初醒时更加平稳。二郎神站起身,没有说话,继续去忙自己的事。
第二天,二郎神走进密室,先看了看桌案,又撇了一眼榻上被子的褶痕,板着脸背过身去,严厉却不失温柔的道:“行了,还装什么呢?狐狸爪子都露出来了。”
沉浸在安逸之中的小玉,突然被拆穿,心里羞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见小玉依旧无动于衷,四公主也出言拆穿:你这只小狐狸,你以为二郎神不知道你早就醒了么?
本来还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小玉,这下不得不醒了,于是她决定用一柱香的时间来完成睁眼动作,再用一柱香时间从榻上坐起身。
之前在昏迷中听到改天条这几个字时候,小玉就已经隐约猜到是二郎神救了她,所以此时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布景,倒也没感觉意外。
“二郎神,你为什么要救我?”小玉坐起身后,害怕二郎神在提起她装睡的事,慌乱中便先发制人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重点。
二郎神明白小玉的意图,对于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既不点破,也不回答,而是扶着腰带走到小玉旁边坐下,郑重提醒道:小狐狸,你的身体现在虽已无大碍,但你之前的法力却永远没有了,想要重新拥有法力,就必须要重新修炼,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把你体内的万年法力全部开掘出来。
小玉孤单习惯了,突然被姥姥和沉香以外的人关心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有些别扭,下意识的就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二郎神还没有回答,四公主便解释道:因为二郎神需要一个帮手,以后的局面将越来越难掌控,你的体内拥有宝莲灯的万年法力,只有你可以帮助二郎神。为了三界众生,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小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提到三界众生,小玉就想起昏迷时四公主对她说的那些话,改天条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有,沉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只记得当时他不顾自己的劝阻去打离恨天,最后结局怎么样?是生是死?
四公主把小玉心中的疑问一一解答了出来,当听到沉香为她独自去南天门被废去法力,小玉的眼眶有些湿润,两人之间向来都是心连心,任何一方的喜怒哀乐,对方也可以感同身受的感受到,她失去沉香有多痛苦,那沉香失去她就也有多痛苦。但小玉坚信,沉香一定会在失去她的情况下找回法力、重拾自信,因为,救出母亲、照顾丁香,这是自己对他的期望。
“小狐狸,本来我打算让你永远消失在沉香面前,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必须要出面。你要想尽一切办法与沉香决裂,虽然这么做你们两个人都会很痛苦,但你也必须要这么做。”
慢慢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小玉已经来到姥姥墓前,微风吹散了她的秀发,却无法吹散她坚定的心。按照二郎神留留下的路线确定了下南海的位置,小玉便驾云飞朝南海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