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输入密码,进入了空旷的别墅,闻到空气中夹杂的浑浊的酒气和血腥味,又环顾一圈,没有她想见的人,气冲冲地跑到躺在客厅中央沙发的男子面前,质问道。
宋清欢严浩翔,我问你,他人呢?
闭着眼眸的男子,扯了扯西装领带,慵懒地抬起眼皮,露出森白的牙齿,红唇微启,不屑道。
严浩翔他又发疯了,我给送精神病院了。
张真源毫无生气地躺在急救室那一幕,在她脑海不停翻涌,那一刻,仿佛氧气都被剥夺,活着都失去了本有的意义。
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硬生生跪在了他面前,她好怕那一幕又再次上演。
宋清欢你到底想怎样,他可是你亲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他的。
最后,眼泪何时掉下,她都不曾得知,心疼痛得若失去了知觉。
严浩翔他有病,难道不该治吗?
严浩翔双眸一眯,似乎是躲在暗处的蝙蝠,等待着时机狩猎。
带着一身酒气朝她走来,轻松地将她揽在怀中,温柔地贴近她右耳道。
严浩翔地上凉,你怀了我的孩子,可不能这样。
于是,上楼进了浴室,像剥开洋葱一样脱去她身上里里外外的衣服,将她放入了早已放好热水的浴缸。
后背接触到温暖的水流,宋清欢才从过去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拒绝他的触碰,失神地念叨着。
宋清欢严浩翔,你明明知道,他在那所医院遭受了什么,他……真的会……
“死”还没从她嘴里痛苦地诉说,严浩翔就用他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发声的地方,似乎把她当成了一个从商店买的玩偶,任他摆布,不能说出任何让他不高兴的话语。
严浩翔清欢,你是我的妻,别总惦记着其他男人,关键是这个人还是你的前夫,我的哥哥。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他呢?
严浩翔发起狠来,没人能敌,这件事宋清欢深有体会,她不敢惹,也惹不起他。
她一直都知道,只有做个听话的娃娃,她在乎的人才能幸免于难。
她握住他纤细的堵住她嘴的手,放在脸颊处,装成小狗一般讨好地蹭了蹭,用近乎哀求的语气。
##宋清欢老公,我最爱你了,给我洗澡吧。
这招似乎很受用,严浩翔弯曲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棕色的眼睛露出难得的笑意波动,嘴角的梨涡淡淡的。
夸赞了一句。
严浩翔真乖,明天我们去看他吧。
宋清欢不敢表现得特别开心,只能冷漠地点了点头,张真源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用来操纵她的木偶线。
她睡觉前总是会找各种借口,宁愿呆在客厅看电视,都不想和严浩翔处在一间屋子里,这会儿他又在用电脑开着公司会议,正巧,她可以用不打扰他去别的地方呼吸新鲜空气。
别墅内所有的尖锐物品几乎都被他收拾了,就连本该出现的瓶子碎片和血迹都在她回来之前被通通抹去,她寻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她买给张真源的粉色兔子玩偶,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他同废弃物品一同丢了。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张真源发病以来,每晚都睡不着觉,总是嚷嚷着要她抱着才肯入睡,可严浩翔怎么可能会答应,就连答应放他出院,都是她以怀孕为筹码。
她就在网上买了好多兔子玩偶,哄他说,这是她的分身,就让兔子陪着他入睡吧。
兔子都还没被他抱黑,就会莫名奇妙的消失,然后又以碎片的形式出现在垃圾桶,果然,她在又在楼梯拐角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粉色的布片,里面的棉花弹了出来,辨不清原来的可爱模样。
她冷静地又从堆放杂物的箱子里拿出跟先前一样的兔子,藏在沙发的抱枕下。
今日,她无法像往常一样安心地看电视,因为那个总是安静陪着她的人,此刻,正躺在医院,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妈喂,清欢啊,你弟终于出狱了,你今晚都不陪他吃一顿饭就走,你做姐姐的,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摆在茶几上的手机来了电话,母亲责备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妈就算你们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也是你最亲爱的弟弟,是你唯一的弟弟,是你的家人。
宋清欢知道了,妈。
宋清欢没感情地应了一声,在她父母眼中,她还没一个领养的孩子重要。
从小到大,奶奶爷爷总是会用以前老旧的清欢想去约束下一代人,她的爸爸妈妈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重男轻女的清欢想早已深根蒂固。
她的母亲,因为子宫不易受孕,采取了好多办法,好不容易生下她,最后,干脆直接放弃,到孤儿院就跟买东西一样,选了最好的那个商品,也就是她现在的弟弟——宋亚轩。
冠此之名,是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有为独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
她向来愚笨,没他聪明,成绩也没他好。宋亚轩打小嘴就甜,哄得程爸程妈把他当成了亲生,而她倒向个外来人。就连身边的朋友,都是为了他的美色愿意和她交友。因为她长得并不漂亮,皮肤甚至都没有他白,青春期还开始长痘,眼睛近视,带着笨重的黑色镜框眼镜,没有异性缘,同性更喜欢向漂亮的女生靠近。
与其说,活在他的阴影下,倒不如说是因为他的恩赐,不然,她几乎会成为一个孤独、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人。
严浩翔清欢,睡觉了,我开完会了哟。
严浩翔在二楼的走廊上叫她,吓得她一个激灵,立马起身,生怕又被他抱,灵活地快步走上阶梯,一点儿都不像个孕妇。
他提示带着些宠溺的语气。
严浩翔慢点,我等你,别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今天已经出去了一个小时,明天的时间本来是分给张真源了,那傻瓜一天没见她,肯定想死她了。但母亲的命令,不能不服从,她这一年也没与他们聚过,为了确保她死去的信息真实,她甚至隐瞒了他们许久。
严浩翔怎么了?
严浩翔从地板上另铺的床上直起身来,他满眼都是心疼。
严浩翔是肚子的孩子又在闹腾了吗?要不要我叫付医生来。
宋清欢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黑眼圈又加深了一度,自她怀孕以来,担心自己会晚上伤到她,于是选择打地铺。他头顶的台灯为了方便照顾她起夜一直亮着,直到天亮。
每当这种灯光昏暗的时候,她看到他与张真源相似的外表,尤其是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她便会卸下警惕,放松了紧张的脊骨。
宋清欢我妈让我回去陪她,说是好久没见我了。
她不敢如实说,只得避重就轻。
严浩翔好啊,明天我也去吧,作为女婿,我都还没见过爸妈呢。
她本来以为他会生气的,没想到直接爽快地答应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耍别的花招。
严浩翔好了,快睡觉,老婆,有事叫我,我一直都在。
他为她捏好被褥,又落下轻轻一吻在她的额头,五指扣住了她的指缝,才倒回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