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凤凰

听到柳如宣提起金泽的名字，缃黎脸色明显变了，柳如宣心里一惊，担忧询问“怎么了？”

缃黎闻言，回神笑着掩饰“我与他中途失散了，如今我也在找他的下落”

听她如此说，柳如宣暂时放下心来，又恳切看她“那柳家和马家的事？”

缃黎叹息一声“此事我会帮你解决，只是暂时我还只是个只有虚名的公主，若要为柳家翻案，也得先得到一些势力”

柳如宣点点头，据他所了解，如今朝中上下几乎全是那位东宫太子的人，当年他能做到一手遮天将柳家的案子压下去，如今自然也不在话下。

“好，那就先谢过公主了”

缃黎摇摇头“你怎么又忘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等敬称”她嗔怪一句，又问到“蓝儿和青儿他们应该和你们一起吧，等我有时间去与你们相聚”

柳如宣笑着应和“那我们便在青梧客栈等你相聚”

缃黎笑着答应，二人这才作别，各自回了住处。

由于公主们是突然回归，公主府的建造尚且需要时日，这段日子缃黎与缇檀仍住在宫里，行事仍旧不很方便。

缇檀回了宫里便询问贺影去处，得知太子并不待见他一个除妖师便自行离开，心中放心不少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恼他连个道别也不曾说一句。

缃黎依旧念着那奴隶窝里的鲛人们，她回忆起金泽身上那一身伤，忍不住痛心难过，可即便如此，当下她也没有救他的能力，一切的权力都在太子手里，至少，要先抓住太子的把柄。

老皇帝赐给她姐妹二人许多侍奉的人，可这些人里，能帮到她的寥寥无几。

建立信任的第一步是彼此了解，当她与分给自己的贴身近侍互相了解对方的身世，便算是得到了信任。

云舒是她给这位近侍取的名字，小姑娘从前在役间工作，也没人给她取过名字，小姑娘唯一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获得自由，去游历天下大好河山。

缃黎跟她说了她来宫里之前遇到的种种，也告诉她等到自己有能力的那天，必然实现她的愿望。

小姑娘也告诉了缃黎不少宫里的秘闻，包括二位公主的生母是如何逝世的传闻。

“你是说，是东宫太子与他母妃联手害死了先皇后？”缃黎惊讶不已，太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地位与权利，为什么还要杀死她们的母亲？

“不不不，公主千万别说出去，这些都是道听途说，说出去我们可是有大麻烦的”

缃黎点点头，哪怕是道听途说，也决然不是空穴来风。

看来要翻案的不止是马柳家的恩怨，还有她们母亲死去的真正原因。

老皇帝借着药力作用，生生在短短几日将早要弥补给两个女儿的东西都宣告天下，不多时便撒手人寰。

满城缟素，举国同悲，葬礼持续了七天七夜，直到先王入寝陵，新王登基。

先帝未立遗诏，太子在众人拥护下登上宝座，栖凤自此，换了天地。

金泽迷糊间醒来，周遭都是同他一样伤痕累累的鲛人，他意识到自己是到了族人被关押的地方，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

“少主醒了”有人轻声喊了一声，入眼是一青衣鲛人，脸上不少伤疤，看样子也是被折磨了许久。

“……咳咳”他开口便咳了两声，缓了许久才恢复说话的能力。

“多谢你们”

鲛人摇了摇头“能见到少主是我们应该感谢才对，只是不想少主受了这样大的苦”

金泽轻摇了摇头“与各位受得苦比起来，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只是抱歉，未能让大家一同回家……”

余下的鲛人一同安慰他，“少主不要自责，我们都相信少主，一定会带我们回到家园！”

金泽轻声叹息，不由苦笑，他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能力出去，还有能力带他们回家。

“少主，南海鲛人涣愿为少主全力以赴，请少主莫要自责，振作起来带我们回到故土！”

金泽慨叹一声，强打起精神，向他的族人许下承诺。

下面一阵欢呼，在这久不见欢乐的奴隶窝里，算是为数不多的狂欢。

“今天这些医官怎么不来了？”等狂欢过了，名为涣的鲛人不满开口。

“听说先帝逝世，新帝登基，那位公主只怕也没功夫再找医官过来了”旁边的鲛人女子说道。

“本来对她有些好感了，如今看样子也只是惺惺作态”涣脸上的不满愈发明显。

“先帝逝世？”金泽撑着身子要起，追问起事情来龙去脉。他这才知道原来缃黎竟是这栖凤的公主。他思忖片刻，想起一切似乎自有定数，便也不再纠结。

公主府搁置了半月终于完工，新帝迫不及待将两位公主赶出皇宫，除了每月供奉，再无其他。

“公主，这是什么啊？”云舒收拾东西，才看到那被包裹严实的包袱。

缃黎急忙夺回那包袱，“这个是我一个朋友给我保管的，等我找到了他还要还回去的”

云舒点点头，脸上浮现俏皮“该不会是公主说得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吧？”

缃黎面露羞涩，又点了点云舒的额头，嗔怪一句。

包袱忽然发生动静，让两人都有些大惊失色。

“这怎么还动起来了？”

缃黎安抚着她“没事，等我查看一番”

她小心翼翼打开包袱，里面金色的鸟蛋还在晃动，不多时裂开一道细缝，缝隙的口渐渐扩大，从里面探出一个乌黑的鸟头，正懵懂着看着两人。

缃黎与云舒面面相觑，过了许久，缃黎才反应过来，这凤凰破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