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生怨

日子平常的过，距离缃黎与金泽的婚事也越来越近，火龙须的成熟也近在咫尺。

这些日子，缃黎与金泽除了夜间休息，总是难舍难分的黏在一起，不是一起研究药谱，就是一起练练剑，闲来无事沏个茶，闲聊一些琐碎往事。与门中其他弟子也只是偶尔打个照面。

“听说你当初下山是为了躲避你师尊的考核？”

缃黎听到金泽提起自己的黑历史，脸色一黑，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索性大方承认“因为我剑谱练的不好，只能先躲起来了”

金泽一顿，问起缘由。

缃黎想了想，解释道“我从小就是如此，自打有记忆开始，就没办法练剑谱，小的时候，因为师兄师姐的剑法都在我之上，我可是十分不甘心的，只不过，我一修习剑谱，就会陷入一种疯魔的状态，七岁那年因为这事，差点伤了二姐”

金泽想起先前在齐安时紫棠说起的话，又隐隐担忧起来。

“不过我虽不能深入了解，学点皮毛还是可以的，就是学的东西太多太杂了，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你符修练的不错”金泽回过神，淡淡解释了一句。

“那是自然啊，我跟妙清师叔最亲，所以学的东西大多也是她擅长的，只不过我喜欢偷懒，没有好好学习治疗术，要不然……”要不然那个时候也不会那样手足无措，看着你昏迷不醒却什么也做不了。

金泽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岔开话题“明日似乎就是火龙须成熟之日了，届时你我一块，不要一人冒险”

缃黎失笑“采个草药有什么好冒险的啊，不过你要与我一道，也可以啊！”

金泽失笑，看了看天色，起身道“不早了，早点休息，明日我来找你”

缃黎点头答应，目送他离开。

路过无涯的卧房，金泽想起缃黎的状况，想了想，便转了方向，敲了敲无涯的门。

缇檀与贺影踏着月色到了齐安镇郊外，按理说缇檀本该早日回到师门的，可是这贺影连日来总是与她作对，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好在二人路上互帮互助也消灭了不少妖怪。

“过了前面的镇子，不要一天便能到我师门了”缇檀接过他递过来的竹筒，喝了一口水说到。

“我倒是很好奇，你师门究竟是什么样子，竟教出你这样的弟子”

缇檀瞥他一眼，不满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贺影好笑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一路我二人相互扶持，你做事总是凭心而为，难不成，你师门就是如此，只凭心中所想，不问事实？”

缇檀辩解道“事实，事实难道不是他们先杀了人？”

贺影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只不过，他们杀得那些也不是人啊！”

缇檀一愣，“你是说？”

两个族群的妖怪伪装成人类厮杀，被他们撞见，她只看到那凶芒毕露的一方露出了妖怪的嘴脸，却没看见对面那些也是妖怪。

“所以这些小妖的争斗我们本不该管”贺影无奈，可这人偏偏喜欢只见表象，看到不平事就要冲进去。

缇檀默然，她确实冲动了些，虽说在师门里自己是三尊眼中听话守规矩的好徒弟，可自己终究和缃黎一样，做事情不太经过大脑，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想起二人初见时的场景，缇檀更是尴尬，那日他说那老人家是个妖怪，她没有信，还将他定身在大街上，实在有愧，只是她又不好承认自己那日的做法不对，只好绷着脸，故作冷漠。

贺影也不拆穿她，只淡淡说了一句“虽然我只是除妖师，可看人还是略胜你一筹”

缇檀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假寐。

天刚放亮，缃黎便精神抖擞的起身收拾东西，将一众准备工作做好之后，静待金泽到来。只是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她心里不满，又不敢错过最佳时机，只身前往云崖高峰，去采火龙须。

到达山顶的时机刚好，缃黎看着长得正旺的草药，心中欢喜，施法将生长正盛的植物包裹起来放进药篓，欢欢喜喜的下了山。又飞奔去了炼丹房，在妙清的指导之下将草药融入丹炉，炼化成药水，灌入瓷瓶。只是中间一时激动，不慎被灼伤了手指，惹得妙清一阵心疼责怪。

这之间，金泽一次都没有出现。

缃黎已经消气大半，拿着炼制好的药去客房寻金泽身影，路上却听闻师尊受伤的消息，慌慌张张赶到，只见师尊奄奄一息卧倒在蒲团一侧，见她到来，招了招手。

她不可置信，脚步沉重地走到无涯身边，只听他说了一句等缇檀回来带她去凤天，便再没了下文。

看着无涯的身体化成紫烟消散，缃黎面色悲痛，门内弟子不可能伤害师尊，其他人又无法近身师尊，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心中一团乱麻，师妹在一边痛哭着说道“是金泽！”

她看向师妹，满脸震惊，怎么可能是金泽？

“是他，我亲眼看到他从师叔房间出来，之后师叔便出了事……”华言看着缃黎，眉头紧锁“三师妹，金泽他是妖！”

缃黎错愕，向后跌坐在地，袖中的瓷瓶落到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向那还在滚动的欢快的瓷瓶，深觉讽刺，伸手拾起瓷瓶，狠狠掼到地上，青白的瓷片摔的粉碎，淡红的液体流淌在地板上，依旧在嘲笑她的无知。

欺骗她的人，杀她师父的人，她与他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