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目视缃黎朝自己走来,那脚步轻快,神情雀跃的样子让他心下了然,许是自己与她的行踪暴露,而且,还算是个好结果。
对于缃黎的说辞金泽并不意外,他只是有些担心,若见了三尊,被识破了真身该如何?虽说他已用药物隐去了身上的气味,可这三尊不知实力深浅,他想着,神色也严肃起来。
缃黎见他神色不虞,以为他是不高兴了,便问他是否在生气。
见她满脸忐忑担忧,自己心里又缓和许多,不免起了逗趣的心思,于是刻意板着脸“不是说好不暴露自己,早点离开的吗?”
缃黎听他这么一说,心想自己果然是大意了,于是喃喃着解释“我确实有隐藏好自己的,没想到今日那么巧师叔她就突然回去了炼丹房……不过我已经解释过了,师父他们只是想见见你,好同意咱俩的婚事!”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反问道“还是你其实根本不想跟我成亲?”
金泽被这么反将一军,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暗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上故作镇定“刚刚逗你呢,我没生气,何时见你师父,我准备准备”
当话题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缃黎也不追究他的答案,端起桌上已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明日吧,刚好三尊明日都在,师兄跟二师姐也会回来”
金泽抬起来想要阻止的手默默放下,无奈应了一声好,见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你舍不得我喝你煮的茶?这茶怎么说也是我房里的,就算是你煮的,那我也有提供了材料的份!”缃黎嫌弃他那欲言又止的小心眼模样,举着茶杯轻啜一口,望了望天边的玉轮,这人煮茶还真有一手!
金泽无奈,默默起身准备进屋。
“去哪啊,一起喝茶赏月!”缃黎斜睨他一眼,阻止他的行动。
金泽回头,指了指桌子,缃黎这才发现这石桌上好像就一个茶壶一个杯,刚好被她握在手里。
反应过来的缃黎一改刚才的霸道,满脸尴尬“那个……我没注意到……”现在有一点很重要,这个杯子似乎是已经用过了?那么也就是说……缃黎越想越羞愧,眼神也弱了下去,抬手遮住自己半边脸,故意当作在赏月。
“今晚月色真美,快去再拿一只杯子咱俩一块月下对酌!”
金泽也不拆穿她,转头进屋去了,只不过,这变相的交吻,感觉还不错。
翌日一早,马霆龙便率先带着芦青翡回了尚书府,马尚书还未上早朝,见了儿子带着一绝色女子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错愕。反应过来后,迎了两人进门,又差人去告假,准备与许久未见的儿子叙叙旧。
“这位是?”马尚书打量着女子,眼中流露赞许。
“小女子是湘溪芦员外的女儿,唤青翡,伯父唤我青儿便好”
马霆龙酝酿许久,开口问道“爹,孩儿此次来京,是另有其事”
马尚书喜悦的神色瞬间变了,心中早已预料到,语气不善道“你要问什么?”
“柳家的事情,你到底是不是无心?”
马尚书神色一凛,厉声问道“你在怀疑你爹我对柳家故意陷害?”
“若非如此,柳家向来清白公正,柳叔父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你若不是故意,为何不去仔细调查,为叔父申冤?”
“马霆龙,我是你爹,不是犯人,再说,这其中缘由如何,你尚不清楚,就敢来质问我?”
芦青翡见二人之间剑拔弩张,又想起柳姐他们还在客栈等着消息,要是让父子两人这样吵下去一定要没完没了,于是悄悄捏了捏马霆龙手心,示意他先冷静。
“伯父,霆龙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与柳家也算世交,与柳尚书也是多年好友,霆龙又与柳如宣交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难免有些着急,才会冲撞了您”
马尚书听闻,坐在位置上直捋胡子。
“不过伯父,事情真相如何您就和霆龙说一说,也好解开误会!”
马尚书抬眼看了二人,刚刚还义正言辞怒气冲冲的样子此刻不复存在,脸上渐渐沧桑,眼神也缥缈起来,陷入回忆。
原是朝中有人私吞了不少赈灾,支援军用的饷银,只是柳尚书严谨公正,查账时发现了账目的作假,被那些贪污受贿之人盯上,在柳尚书找证据的途中率先做了假证,又拉拢他来做证人,来指控贪污受贿的其实是柳尚书,这才促成大错。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马霆龙听完解释,不可置信,他一向敬重且引以为傲的父亲,居然会帮着那些贪官污吏做假证!
“我也有苦衷啊!”马尚书悔恨道,当初那些人找到他,把贪污受贿的私银硬塞在他衣服里,又威胁他若是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就会杀了他的妻儿,并把这罪名按在他头上,他不得已只能照办……
“可是柳家上下尽数散去,这样一个公正廉明的好官枉死,连他的家人都得不到好下场啊!”马霆龙依旧难过,虽说父亲也是情非得已,可是柳家又何其无辜?
马尚书不再辩驳,只默默以手拭泪,慨叹道“我日日活在煎熬之中,确实寝食难安,只是吾儿,这朝中水深,官官相护,如今圣上缠绵病榻,朝中多由太子主持,那些贪官多是他的权臣,你们申不了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