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救赎

马霆龙大喝一声，那正对着地上人动手动脚的两个混混便停了手，干笑着说道“原来是马公子呀，您这是……”

“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一个弱女子做如此下流之事，是否枉为人了？”

两个混混碍于马家的面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多少有些不甘心。

“这里有二十两，你们拿走滚蛋”

马霆龙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扔给两人，满脸嫌弃。

两个混混见好就收，掂量了荷包笑着离开。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解开套在那女子头上的麻袋。

那女子低着头，一手遮住半边脸，身上衣服看着华贵，却多是破烂，看样子，是哪家闺阁小姐独自出门遭了难了。

“姑娘，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家吧！”

女子仍然低着头，慌乱地说着“我不回家，我不要回家！”

“姑娘，就算不回家，你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啊，不然再遇上刚才那样的事情，就不一定会这么好运有人救你了”马霆龙继续叹气，看来是离家出走了吧！

“……这样吧姑娘，我家还有几间空着的厢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回我家去？”

女子捂着半边脸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让马霆龙觉着，这女子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若打扮起来，应当是个绝世美女。他忽然为这个想法唾弃，他应该守着本心，全心全意去追求陆姑娘才是。

女子犹豫着点点头，马霆龙松了口气，伸手过去，拉她起身。

“姑娘，在下马霆龙，家父在京中任户部尚书，姑娘你……”

马霆龙不解地看着面前女子突然一脸震惊的模样，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吗？

那女子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低下头“……小女子家在远方，到此探亲，没想到遭了匪徒……倒是公子鼎鼎大名，略有耳闻”

“这样啊……不过姑娘你为何挡着脸呢？”

女子遮遮掩掩，“小女子天生丑陋，不敢见人，怕吓着别人”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马霆龙轻轻一笑“姑娘眼神清澈明亮，看着不像面貌丑陋之人，所谓相由心生，我相信姑娘即使不好看，也不会吓到人的”

女子闻言，抬起头来看他，上挑的桃花眼里眼波流转，水盈盈的，让他不由得心生怜惜。只见她缓缓放下遮着左脸的手，凌乱的发丝之下若隐若现的是深刻的疤痕，带着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心下为之一振，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只是莫名的，他不觉得这面貌丑陋可怕，只觉得心疼，恨不得找出对这张倾城绝色的脸痛下狠手的人，大卸八块。

“……很丑是吗？”女子苦笑一声，像是认命一般自嘲起来。

马霆龙摇摇头“姑娘天仙下凡的容貌，怎么会丑呢，我只是震撼于姑娘的绝色，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马公子，我叫芦青翡”

马霆龙震惊地指着她良久，芦青翡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只是从来没见过本人，听闻她是城东乃至湘溪第一美女，如今一见，虽然有了疤痕，却依旧遮挡不住她的美貌。

“我对马公子早有耳闻，只是百闻不如一见，马公子，从前我只以为你是个风流的花花公子，却没想到还能这么仗义豪情，只不过，你对所有女子都是这么花言巧语吗？”

马霆龙一时间不知该做出如何回答，只得摇了摇头失笑着“我原本也以为芦小姐虽然倾国倾城，却也不过徒有其表，今日一见，倒是长了见识，不过你遭遇了什么，为何会毁了容貌？”

芦青翡沉默起来，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万一连累了他，到时候可能会落得和如宣一个下场，至于她自己的家，王爷说不定正派了人在她家门口守着，就等着她回去后把她困起来，然后使用各种手段逼她答应他的提亲。

“你不愿说也没关系，但是你总要回家吧，不如我这就请人去联系令尊令堂？”

“别”她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恳求着“我如今这个模样不想让我爹娘担心，你不是要请我去你家住吗，走吧，这段时间就打扰你了”

马霆龙满脸怀疑，却最终什么都没问，领着她回了马府。

安顿好芦青翡之后，马霆龙也没了出去的心思，他满脑子都是这样一个美女如何变成如今的模样，难道是因为柳家？这么想着，他又责怪起自己的父亲来，他诚然是个好父亲，只是柳如宣他父亲与他的父亲是同窗好友，又同朝为官，父亲怎么就不了解清楚情况，直接与其他人一同指认柳叔父贪污呢？越想他就越觉得愧对柳如宣这个挚友，只是他如今潜逃，不知道去了何处，若是能找到他，希望能替他父亲说一句抱歉。

芦青翡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让她尝尽了人间冷暖，当初那些将她吹捧上天的男子，见到她毁了的容貌都嫌弃厌恶，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而她从前多么风光骄傲，如今却要沦落到避着人群，甚至要被一些下九流的混混当作赚钱的工具抓来去得利，若不是遇到马霆龙……她松了一口气，本以为马霆龙只是个只知风月，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腹中没有半点墨水的草包，而她从前从如宣那得来的信息，也大多如此，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还能看到一个如剑客一般路见不平的他……她微微笑起来，或许，他也并非传言中那么没用。

马霆龙来到她的房前，轻轻敲了两声，见那女子开了门，礼貌地回答“芦小姐，我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医治你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