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那边安宁已经唱起了歌,“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滔,谁负谁胜处天知晓.......”
温客行、周子舒,乃至老船夫、张成岭、顾湘,都纷纷听呆了。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曲中之情听着热血豪迈,但细细回顾曲中之意,发人深省,耐人寻味。他们都是江湖中人,最初学武或者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或者为了大情大义,但最终却又如何呢,恐怕早就是去了初衷,偏离了正道。
安宁高歌一曲,唱完了,发现几个围观群众呆若木鸡,顾湘手里的兔子都要烤糊了,不由惊叫:“我的兔子!我的兔子!”
顾湘手抖一下,兔子差点掉火里去,急忙提了起来,已经有些黑了。
安宁快气死了,委屈道:“我自己抓的兔子啊,糊了,吃不了了,”
温客行和周子舒纷纷扶额,这吃货,还能不能好了,方才他们才觉得她有些长大了,结果,马上破功打脸。
老船夫安慰她:“有的吃有的吃,外面的剔掉,吃里面的,还嫩着呢,莫急,”说着接过了顾湘手里的兔子,一边拿匕首加工。
小吃货实锤,一听还能吃,巴巴的蹲在一旁眼睛都不错的盯着,垂涎欲滴脸。
其他几个眼看着,都笑了,温客行趁机问她:“安宁方才唱的曲子,何人所做?很是新颖,”
安宁分出一丢丢的心情理他,“我师父作词作曲,我师父超厉害,他说这是一个琴萧合奏的曲子,不过我不吹箫也不弹琴,他就只能教我唱歌,”反正是不是的,谁知道。
温客行想想也对,她这个样子,难得安静,弹琴和吹箫估计是静不下心来。不免笑了,“我会吹,我吹一曲试试,你听看对不对”
他说着果然吹奏起来,本就是高手,曲子又甚美,单单吹箫又是另一番音色之美,众人都认真的听着。
安宁已经吃上兔子腿了,直吃的脸上手上都是油乎乎的,大家也不指望她指点什么对不对的了,她这压根就是没听。
晚上周子舒教张成岭打坐的时候,在画舫上的温客行主动吹奏起了对修行内功大有利处的菩提清音曲。
顾湘埋怨道:“主人啊,我从小想求你给我吹一曲都要各种的撒娇卖乖不知多少,现在可好,为个臭要饭的,给人家一吹吹半宿,哼,”
温客行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又非遭遇修炼瓶颈的关键时刻,又没受内伤,你的那点内力如杯底的水还浅,给你吹有什么用,增长的内力还没有我消耗的多,别废话,赶紧打坐。”
他们二人在这说话,安宁坐在画舫顶上,抬头看着星空。如此星辰如此夜,可接下来会发生的那些,一想到就完全没有心情观赏。
温客行一边吹奏,一边看着画舫的顶上。那个小身影坐在那抱着双膝,发呆很久了。方才吃饭的时候还很欢快,现在不知为何,竟看着浑身都弥漫着一种悲哀之色。
他完全不能理解,人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仿佛不是一个人。而且,她这个年纪,是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沧桑感的。
因为过于担忧,温客行一种一心两用,默默看着那个位置。他在夜色当中,透过昏黄的灯笼的亮光,仿佛看到了她眼角有丝泪意。
温客行被那泪光惊讶到,他极想上前去,但又不知为何,竟然不敢。 他平日对着阿絮各种骚话,可那是玩笑居多,只不过是逗弄他罢了。他只把那人当成兄弟朋友,并未如安宁想的有断袖之癖。
觉得自己的思路发生了偏差,温客行停下跟顾湘说话,谈起她救回来的姐妹花。温客行说她当初救狗子,狗子被吃后伤心三个月,让她既然不能做到承诺的保护便不如给一个痛快,现在姐妹花也是。顾湘不服,怼他还不是一样,说跟着张成岭是为了他身上有蹊跷,现在还不是眼巴巴损耗内力为人家吹箫半宿,也不知人家领不领情。
温客行说了她两句,言道他就不能是看对眼交个朋友吗。
他站在甲板上,仰头看着画舫顶部平台上的安宁,感叹道:“一入红尘,便生因果。”
温客行又继续吹箫,菩提清心音,希望她也能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