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眼下，那灰衣人正盯着沈巍，目光好像要嵌到他的骨头上似的，十分的放肆且无礼，上一个有这种下流作为的，还是那没脸没皮的特调处处长镇魂令主赵某人。

沈巍忍不住干咳一声，带了些试探的意思：“多谢这位公子，不知作何称呼？”

“温，温客行。”灰衣人立即接口道，随后脸上似乎带了一点疑惑的神色，目光落在沈巍的行头上放肆打量，疑惑之色似乎更重了些。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沈巍倒也没有灰心，芸芸众生哪能碰到个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一位呢。于是便冲温客行拱了拱手，道：“多谢温兄。”

温客行对着沈巍打量了半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半晌才移开目光点点头回道：“周兄不用客气。”说完就着顾湘眼疾手快铺好的干净地方坐下，嫌不够似的又盯着沈巍，还特意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

沈巍笑了笑没有接话，在温客行盯梢似的目光中，心如止水径直坐回自己先前的地方调息去了——他做斩魂使上万年，又以师者之名教培育一方学子，这样的目光所遇不知凡己，远没有到能让他分心的地步。

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还多，他才睁开眼，却见温客行靠在墙上，一条腿蜷缩起来，仍旧歪着头打量着自己，便忍不住用衣袖扶了扶脸，见没什么脏物才颇为好奇地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不成，叫温兄足足研究了这么大半天？”

温客行面无表面的顷刻勾出一抹痞笑，道：“美人嘛，总是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不过，你这身行头，是从异域来的吗？还是，你易容了？”

沈巍心里一紧，曾几何时，也有人说过他是美人的，只是那人他给弄丢了。面上却毫不在意地反问了回去：“什么？”

温客行却不理会，只自言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伸手磨蹭磨蹭下巴，颇为不解地道：“你这通派的气质，怎么都不该是个身粗布麻衣的浪人，分明应该是个富家公子或是上位者才对。”

温客行锲而不舍地盯着沈巍的脸使劲瞧，一边点头，一边自顾自地道：“我看人从未出错，你一定是为了隐藏身份才穿着落魄的。”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也不对呀，隐藏身份应该易容，我看你这眉眼也不像是易容的形态，难道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而为之？”

“要不，你成为我的幕僚吧，吃穿用度，只要你说，我力所能及地都给你弄来！”

沈巍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对于这番说辞直接忽略了过去，径直走到张成岭身边查看情况。

顾湘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凉飕飕地拆台道：“主人，你上回还对着你杀猪的屠夫说他是隐姓埋名躲仇家的富家子，要助家夺回家业呢。哪知人家家里先前就是个倒泔水的，还是拜了个好师傅才勉强混了个好一些的活计，这会儿您老是打算故技重施行拐人大计吗？”

温客行移了顾湘一点，轻言反驳：“小孩子家家不懂人心，眼神还得多练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