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雁南飞,吹得百花凋零草折腰!
白衣,人西行,冷酷的心坚毅的目光!
白洹,君子剑,孤独一人行万里!
倘若你在江湖上问,最值得交朋友的人是谁,十个有九个都会对你说白洹,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何孤独呢?他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倘若你有幸与他交上朋友,亲自问一问他吧。
高楼,横刀,有人穿着黑色的斗篷,那双泛黄褶皱的手,缓缓的从漆黑的身体里伸出来,压低帽沿,脸消失在黑暗中,手也消失在黑暗中。与他一样的人还有七个!
世界上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集结在一起,可他们偏偏站在了一起!
是任务!一个他们不能拒绝的任务,不能拒绝的任务背后往往存在着不能拒绝的价格!他们就像野兽看到了猎物,躲在角落里露出獠牙,伺机而动,只为一击毙命的机会,而他们的猎物,是秋骊剑!
白洹没有走小路,而是选择了官道,一条康庄大道。选择大路并不是因为好走,而是大路更安全,没有小路的豺狼虎豹。
官道的尽头是个小的镇子,不由得让他加快了脚步。城里倒是十分热闹,卖艺的吆喝的,胭脂字画,包子糖人应有尽有,难怪女人那么喜欢逛街。
热闹的街市换来的注定是密集的人群,水泄不通。有的人来来去去东张西望,而白洹只是走着,一手握着剑,一手攥着包裹秋骊的带子,能感觉到背后的重量,他便安心!
白洹找了一家客人不多的客栈,人不多,往往意味着食物不尽如人意,可他并不在乎,他只想快速的填饱肚子离开。
他选了个靠内的不起眼的位置,很聪明的选择,他把自己的佩剑水寒放在右手边,却依然将秋骊负在背上!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呢?”
“吃饭的!”
“那客官想吃些什么呢?我们这招牌菜酱香牛肉可是一绝,要不尝些?”
“好!再来一只鸡,来些米饭。”
“还有美酒……”
“酒就不用了,不喝酒!”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店小二大声的吆喝着离开,白洹看了看隔壁桌的两兄弟已经是喝的昏天黑地了,笑了笑,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杯茶,也不喝,静静的坐着,看着!
不久,饭菜上桌,热腾腾,很香!
白洹从怀里掏出一双银筷子,擦了擦,夹起菜,未黑,安全,这才开始吃起饭。
用自己的筷子叫做一招仙,用别人的筷子叫做食通天!本来行走江湖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只是有要事在身,小心点总没错。
这时,门外走进三个黑衣黑袍黑斗篷的人,看不到脸,行动迅捷,就像是地狱来的幽灵,吓得靠窗坐的四岁孩童哇哇大哭,母亲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白洹只当未见,埋头继续扒饭!
那三个幽灵看了看,选定位置,正是白洹身后空位。他们步伐轻盈,可见轻功非同一般,白洹动作越来越慢,他们的步伐也越来越慢,擦身而过,似乎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呼吸与筷子与碗撞击的声音。
白洹虽在动筷,但脑海里仿佛已经看见他拔剑的一千种可能与姿势!这一千种姿势中没有一种不是最快的,没有一种会让对手有还手余地的!
剑终究还是在鞘中,他们终究也只是坐在了他身后的位置上。
或许,只是他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吧!
“小二,上酒!”声音由黑衣幽灵发出,仿佛真的来自深渊地狱,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此地不宜久留!白洹绷紧神经。
忽而传来一阵二胡声,悲悲切切,曲声幽怨,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原来再柜台旁竟有一个拉二胡的人,是一个瞎子。
一根竹杖,一身破烂衣服,一把被他视若珍宝的二胡。一曲肝肠断,说尽平生难,可终究知音难觅。
他也不要什么知音,他要的不过是几文钱的赏钱,换的一碗素面,二两酒足矣。靠在窗边的孩童,缠着妈妈要了三文,大大方方的放在那瞎子身边。
那瞎子正拉着小曲,门外却传来阵阵嘈杂声,人未到声已至“他妈的,老子今天一定要找到那个偷钱的直娘贼!”
白洹刚抬头,那人已至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那汉子手中提着一口钢刀,身形健硕,与身后矮小精干的汉子形成鲜明对比。
“你看到他们走进这里面的?”糙汉子大声的问着矮汉子。
“是的,绝不会错!”矮汉子低着头,唯唯诺诺。
“在本大爷找到偷钱贼之前,一个都不准走,谁动!杀谁!”言罢,手中钢刀一响,面前的桌子已被砍成两段。吓得那孩童一时间竟不敢跑回母亲身边。
二人巡视一圈,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白洹面前。
“是不是你偷了本大爷的钱!”
“在下与兄台素不相识,更不知从哪里偷你的钱。”
“那你身后背的是什么?莫非藏了本大爷的钱财?”
“一件小玩意,不是什么钱财。”
“那就给本大爷看看,不是自然还你!”
“我劝你啊,还是听话的为好,若是我家主人生气,你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那矮汉子藏在糙汉子身后劝诫白洹。
“我若不给呢?”白洹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两人。
糙汉子怒目而视,一刀劈来,正中桌面,裂痕自刀口处延伸至边缘,好似一阵风吹来桌子就要碎成渣渣一般,可它自始至终都没碎。
好功夫!若无二十年苦练决不能到如此地步。
白洹笑着脸,伸出两根手指放在桌子上,轻轻一用力,那嵌在桌里的刀竟“噔”的一声弹了出来,如此功夫,要高上汉子一大截。
“刀剑无眼,小心为好。”白洹将钢刀递还给汉子,脸上却笑容不在。
杀气!汉子抢过钢刀横劈白洹的脑袋,另一只手直取包裹,白洹低头躲过一刀,回身一掌,将那健壮的汉子震出十步之外。
“动手啊,愣着做什么!”汉子大吼一声。
矮汉子这才回过神来,从腰间抽出软剑刺来,轻轻一抖,笔直的剑就好似长蛇一般卷来。白洹见也不托大,拔出那柄雪白的宝剑,挡下诡异一招。
白衣,白手,雪白的剑,俊俏的人!
“水寒剑!果然是白洹!”三个幽灵忽然脱去斗篷披风,依旧是黑衣黑剑,只是能看见脸了。
“你们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交出秋骊剑,饶你不死!”
“就凭你们三个?”白洹看了眼颤颤巍巍站起身的糙汉子改口道,“不,你们五个!”
三人也不搭话,拔剑齐攻,剑光一闪而过,快如闪电,没有眨眼功夫黑剑已至面门,可黑剑却始终碰不到白洹分毫,一进一退恰到好处。
两个汉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一刀一剑也向白洹袭来。白洹使水寒拨开黑剑,挥动剑鞘,那矮汉子的软剑不偏不倚正好刺了进来,他微微一笑,回身一脚“平沙落雁”又将糙汉子踢翻在地。
矮汉子欲将软剑拔出,只感到一阵寒意从剑中袭来,剑柄已然结出薄薄冰霜晃神间,胸前又是一阵冰凉,而后五脏六腑翻腾,低头一看,白洹一掌打在自己的胸前,反应过来之时已在七八步之外了。
“傲雪功!”言罢矮汉子便口吐鲜血,再起不能!
黑衣三人不给喘息机会,三剑齐出,只听“唰唰”剑声,长剑就要刺中,白洹左右闪避,寻找机会。不知不觉中四人已经互拆二十余招,将酒店里的桌子凳子,碗啊杯啊打的稀烂!
白洹暗想:再打下去只怕有变,还是今早脱身为好!
白洹忽然催动内力,水寒剑本就是至阴至寒的宝剑,再配上他的“傲雪功”剑柄处慢慢结出冰棱向剑身延伸,寒气往周身散开,脚下更是结出薄薄冰霜,让人难以靠近。
三人交换眼神左右散开,中间那人,飞起一脚将破损的桌子踢向白洹,一人进攻两人配合,左右开弓,中间那人紧随其后,一剑斩首,一剑拦腰,一剑封喉!
倒地!血在流!阴寒之气散去,伤口没有血液流出,因为伤口的血被冻住。
“阳春白雪”多么华丽的剑招,只在瞬间分别向三人刺了三剑。快!快到没人看清,快到杀人后剑上还未留下血迹!
一人当场身亡,另外两人各中两剑,寒气侵蚀着他们每一寸皮肤,手上使不出一点力气,可依然死死的握着剑,他们还是剑客,剑客最大的耻辱就是丢下手中的剑。
水寒归鞘,结束了。
“我的儿,快回来!”那个靠窗的母亲就要哭了出来。
白洹这才发现,原来刚刚给瞎子赏钱的孩童因为他们,一直缩在那瞎子的身边,像只受了惊吓的猫。
孩子听见妈妈的叫唤,立刻爬起身,朝麻麻身边跑去。可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扼住了孩子的咽喉,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的瞎子!
“白六爷,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瞎子边说边从二胡里抽出细长的刀,眼睛也慢慢恢复正常。
“你威胁我?恐怕抓错了人!”
“哈哈哈哈哈~没错呀,世人都知道你白六爷以君子之道立于江湖,可如果你为了秋骊而放弃这孩子的命,恐怕以后白六爷就……”
“受人所托,食言也不做了君子!”
“那就请白六爷斟酌了!我很有耐心,可是我的手就不一定了。”说着又多了三分力道!那孩子已是两眼翻白,连呼救的声音都没了。
“且慢!”白洹缓缓解开包裹,“剑给你,你先放人!”
“你当我傻?”
那孩子两手不断的挠着他的手,脸色发青,已然是等不了了。
白洹大喝一声:“放人”便将包裹抛出。那人眼见如此一把扔出孩童,跳起直冲秋骊。白洹,飞身上前抱住孩子,还来不及放下,就再使轻功跳向秋骊。白洹轻功着实高深,在先救孩子的情况下竟和那卖艺的人一同抓住秋骊!两人暗自较劲,难舍难分!
正在两人陷入僵局之时,那孩子悄悄拿出银针刺中白洹腹部。
白洹对孩子本就毫无防备,只觉得腹部一阵刺痛,反应过来之时胸口又中了一掌,打的他连连后撤,秋骊彻底落去敌手。
那孩子发出了大人般的笑声,身材慢慢发声变化,长成大人模样。
“方术?雾影?”白洹口吐鲜血,手中剑脱落在地,失了力气,整个人软软的瘫倒在地“针上有毒?”
“你白六爷何许人也?就凭我们几个自然不配成为你的对手,所以只能耍些手段喽。”那个孩子的母亲站起身,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可人的漂亮脸蛋。
“卑鄙!”
“是你白洹太自大了,以你的实力,救了孩子后可以轻松将我们杀掉,难道我们想不到?现在你做不了君子,下辈子再做吧。”
白洹看着那拉二胡的人缓缓向自己走来,好似屠夫,可自己偏偏一点力气使不出来,与待宰羔羊何异,恨的他是咬牙切齿。
“死吧!”刀就要贯穿胸膛。
飞刀!三枚飞刀不知从何处飞来,将那人逼退数步。
“什么人?”话音未落又是数枚飞刀袭来。
众人极速闪避,美人微微一下,从怪里掏出数枚银针执向白洹,果然,人影闪过挡在白洹面前,长剑出鞘,击落三发银针,回首又是暗器!
“是你?”白洹惊讶的说道。
“谁也别想走!”
卖艺的人左右闪避,突进至女子面前,二人更不答话,连挥数剑,瞅准时机,女子从嘴里吐出一枚钢针,艺人急忙躲闪,钢针依然划破面颊。
眼见艺人后退,女子也不恋战,抱起白洹,一个箭步就飞了出去,众人紧随其后,她手中已无暗器,眼见众人追赶,情急之下将手中剑鞘,长剑都扔了出去,只为阻他们片刻。
“唉,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男人值得我舍命去救啊。”那美女插着手略带醋意的说道。
“为何不追了?”卖艺者恶狠狠的问道。
“秋骊剑到手,还是先向大人交差吧!”说完从那人手中夺过秋骊,“你们把老四尸体处理一下,我先去了!”言罢,使出轻功,行走于房顶如履平地!
“臭婊子!”
“你为何当面不敢骂?那几个还受了伤,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