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好

在拐进科技楼后，顾已崩着的弦才松了下来。

她看见了他湿了的发和衣襟，她还隐约看见了他的眸和道不上来的杂绪。

她也一度想摆正他的伞，希望也能让他那边撑到些，可刚伸出手又颤颤巍巍收了回来，压回了那些涟漪的情愫。

科技楼这边基本都是些教室办公室或其他学校内的办公处，李知恩的广播站也在这边。

顾已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的隔间里，手上的衣服都是新的，也还没洗过，夹着一股新衣服的味道，她皱了皱鼻。

等她回到学生会办公室时，李知恩已经坐在里面了，和她说得一般，确实就她们两。

这件办公室钥匙李知恩也是有的，顾已亲自给的她，在刚分到这件办公室时。

她坐在沙发椅上，温顺的秀发没过肩，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又安静，可顾已却觉得像审判一样。

她看着顾已，开口：

李知恩“热搜撤了。”

顾已“嗯。”

顾已回答得漫不经心，拉开李知恩面前的椅子然后坐下，顾已低垂着眸，一只手搭在椅子把手上，另一只手在腿上轻敲。

李知恩“他们没恶意，只是想帮你。”

李知恩看她这个样子又说。

李知恩“我知道你自己什么都清楚。”

李知恩“可不是这样的，小顾。”

顾已这边一直沉默不语，窗外的雨声渐大，敲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空气也沉闷得很。

李知恩“你不是谁的英雄，你是顾已。”

李知恩“你抬眼看看我的眼睛，看见了吗，你还是我的小顾，一点没变。”

顾已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李知恩，她的脸白嫩干净，那样睁大了眼睛望着她，顾已扯起了一边嘴角，自嘲般地笑了。

顿了会儿，她看向李知恩微张了嘴，又终是闭了，转头看向窗外，天阴蒙蒙，雨也一点不见小，她的发梢还未干，有几缕发微贴在脸颊上，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良久，一道清冷的女声开口：

顾已“小恩，我一点也不好。”

顾已“一点不好，那我也是顾已。”

所以不要对我失望。

所以我应该把什么都做好。

所以不想接受你们的关心来凸显我有多无助。

所以你知道吗。

小恩。

顾已搭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收了回来，双手竖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看着她。

顾已悄悄把自己的愁绪埋进了心海里，话到嘴边也无法启齿，她总觉得羞耻。

往后的许多年里，顾已想起此时的自己，总认为固执到封闭自己，其实和她妈妈该是像的，只是因着迟来的青春期，才显得多添了分别扭。

李知恩想说的话此时也堵在了嘴里，她觉得她在广播站待了良久，好像什么也没学到般。

面前的顾已好像近了些，又远了些。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打乱了两个女孩所有的思绪。

顾已“进来。”

顾已喊了一声。

开门的是副校，大腹便便的模样，灯打在他的脸上泛油光，双耳肥大，嘴唇丰厚，一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摞资料，表情严肃。

“顾已，去趟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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