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玫瑰

“玫瑰之所以这样红，是因为它曾那月圆之夜，吸收过足够的血。”

月圆之夜，伦敦小巷。

大雾四起，遮掩视线。

那一盏盏苟延残喘的灯，如黑夜中快要死去的萤火虫一般，忽明忽暗的燃烧着它最后的生命。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暗。

行人少的可怜。

一阵风猛烈地吹过，街边上房子的窗户彭彭作响，像是不满这般多变又令人发指的天气似的。雾也被吹散了些许。

雾中人若隐若现，从一条漆黑的小巷里缓步走出，哼着不知名的古典音乐，脚步轻快，心情很愉悦似的，渡步往街道更深处走去。

没有人看见他身后那条被血染红的小巷。

没有人看见他右手上滴着血的可怕指刀。

毕竟大雾四起，雾般的灰是他最好的隐藏色。

第二天，卖报人又在大街上吆喝：“今日头条！开膛手昨天晚上行动啦，他又杀掉了一位妓女，死状惨烈的很呐！一份5英镑——”

人们又有今天议论的话题了。

“这可不是他第一次作案了吧，这么多次都没被警方抓住......”

“连警局都拿他没办法？！这人可真狂啊。”

“听我邻居说的，他在小巷里把那位可怜的妓女分割成了许多快，内脏都剖了出来。警察把尸块拼在一起后，唯独少了心脏。真是太可怕了......”

“案发地点就在我隔了两栋楼后的小巷......他就在我们身边！”

杰克趴在阳台窗户上，他手里端着杯伯爵红茶，好像饶有兴味的，看着下面渺小如蝼蚁一样滑稽的人们喧闹着。

早晨的光线柔和，照射在杰克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像是降临人世间的天使一般温柔漂亮，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如果捂住耳朵，屏蔽那些从楼下传来的，令人厌恶的嘈杂声，那么这安逸宁静的场景就是副色彩鲜明又惹人注目的油画，某位知名的艺术家所创作的吧。

杰克随着古老的唱片机所发出的略带噪音的音乐，哼了几句《自由探戈》，哼到一半，突的戛然而止。

“其实谁也不喜欢喧闹的，我也不例外。因为这样看起来很不绅士......太滑稽了。”

杰克突然开口，好像是自言自语般的。

“你说是吗，扒在窗户旁的小先生？”

奈布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看到杰克略开大了窗，只好略带狼狈的从窗口跳进来。

“我这儿到还真是挺危险的，要提防着开膛手，还时不时有人来刺杀我，怎么，我是明星还是土豪？有颜值还是有钱？”

杰克半开玩笑地看向那位才到他胸口的小先生。

“你怎么发现的。”那人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动静太大，聋子才听不见。从旁边一栋楼跳到我这边的窗台上可不是一个好选择。这应该不是一个好刺客的所做所为。”杰克似笑非笑地看了这位“刺客”一眼，转过身去清理杯中茶包。

“又来杀我？这次谁派你来的？”

“这不重要......商业机密。”

奈布并不想告诉这位讨人厌的绅士，过来“刺杀”他只是觉得他非常的不顺眼，尽管奈布这时不时的突然袭击已经成为他俩的家常便饭。

奈布打了个哈欠，随后有点不甘心似的瞪眼看向杰克，盯了半天，杰克终于有了点反应。

“留下来吃点什么？咖啡还是甜点？我倒觉得小先生还是比较适合卡布奇诺。”

“......我不喜欢苦的咖啡。”

“卡布奇诺没有美式这么苦，当然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多加点奶精。”

奈布有一点点动摇，不过理智把他拉回现实。

“......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亲爱的开·膛·手·先·生——”奈布拖着最后几个音节，咬字猛地加重，站在阳台上看着杰克的动作，突然问，“为什么你不杀我？就像你杀掉那些恶心的妓女一样.......是你的话，干掉我很容易吧。你知道我是来干嘛的，总不能说是窜门的吧？你发现过我不止一次。”

“你就没成功过。”

“回答我的问题，认真点。”

杰克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问谁：“谁知道呢。”

这话说完，也没听见那人的回应，但是杰克并不是很在意，自顾自地准备咖啡去了。

咖啡机冒着热气，冲咖啡时一阵雾气腾腾。杰克略嫌弃地挥了挥雾，往咖啡杯里面加了两个奶精，端着卡布奇诺往阳台走去。

“......小先生？......人呢？？”

杰克反应过来的时候，奈布早就溜了，兴许是从开着的窗户那里跳下去的。

虽说是七楼，估计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太大影响，毕竟他也是这么爬到另一栋楼的......

呃......也许吧，因为他有这个自信跳下去。

杰克如此自我安慰。

“像猫一样。”这是杰克对奈布的第一印象。

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奈布接了高价委托过来刺杀杰克，没成功，被杰克发现了，兴许是第一次接委托的原因吧，刺杀技巧并不是这么娴熟。逃跑的时候从五楼窗户跳下去摔到一个柴草堆里，头上顶着几根草溜走了。运气真的很好。

现在想来，真的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