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是个冷情冷血的人,因为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在父亲尸体放在自己跟前时做到面无表情。
她现在很想抽自己一巴掌,一命抵一命这个东西太重了,她扛不起,还不如从来没看过这个世界,她止不住的怨这个男人,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可又没有理由,因为是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傻不傻?宋歌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干嘛对一个对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儿这么好啊,明明都没有相处过,却还是毅然决然的去救,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啊,也许你的女儿根本不想来到这世上。
“别磨蹭,快点!”安依此刻已经完全没了耐心,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一遍又一遍的推搡。
“做不到。”宋歌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你说什么?”安依突然拔高音量。
“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怎么可能做不到?”安依以为宋歌昨天在诓骗她,当场武魂释放,威压一股脑的施加在宋歌身上。
宋歌没忍住,当场吐出了一口血,差点没跪下去,她努力开口,话说的断断续续,“我不…知道…怎么…去…启…启动。”
这话说完,宋歌感觉身上一轻,没了支撑,栽倒在地。
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去启动她这个能力,或许需要一个契机,第一次被动启动这个能力是在救那只蜘蛛的时候,她只知道当时天仿佛塌了下去,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咔哒声,她失去了意识。
安依在旁边注视着宋歌的表情,仿佛在确认她话语中的可信性,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叹了口气,对着宋歌露出了一个她看不懂的表情,“那就别怪我了。”
安依虽然没有这个能力,但她或多或少知道些,这个能力确实需要契机,那或许是悲伤,绝望,恐惧或是痛苦,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居然对眼前的父亲无动于衷,那就别怪她了,一命赔一命,天经地义。
她的手不断的搓着手上的佛珠,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了她儿子,矛盾又好像是自我催眠。
宋歌还没等搞清楚,她就被两个穿着月白袍子的人拖走,“你想干什么!?”
安依没回话,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带着丝丝怜悯,冷漠顺着骨子流露而出。
宋歌被绑到了一根柱子上,手脚被捆绑的严实,嘴被白布条裹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悲伤行不通,那就痛苦吧,你自找的。”安依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残忍的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安依往后退了几步,身后的男人缓缓上前,他的眼睛很特别,像是旋涡,可以把人吸进去。
他的声音仿佛毒蛇芯子,“抱歉,我也是奉指意行事,如果你早点妥协,或许不会很痛苦。”
宋歌瞪大了眼睛,她看见那个人的眼睛居然在眼眶中飞速转动,接着她的精神力海一阵剧痛。
“唔——!”宋歌的身体猛地挣扎了一下,豆大的汗珠瞬间出现,顺着脸颊滑下,她现在好想叫喊,却被封住了嘴。
痛,好痛,宋歌感觉她的识海正在被搅碎,又重组,再次被搅碎,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折磨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的头缓缓垂下,像一只濒死的天鹅,眼角沁出了血泪,口腔中的纯白布条被吐出的鲜血染湿,手臂上一道道因为大力而抓挠出的血痕,宋歌虚脱的被绑在那根柱子上。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精神力的摧残仍在继续,宋歌努力的想抬起头,最后又重重的垂下。
宋歌失去意识时用嘴型说了句话,她说……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