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岳清源安排妥善后,沈清秋又秘密前往至一药谷,那有能避免他入梦的奇药,一月一颗即可,十年间从未间断,也是靠这药躲过了梦魇十年来无休止的窥探。
“先生还在生我气吗?”小姑娘名唤洛雪,随他父亲名字一样,皆于冬有关。
“你这般确实过于唐突,我只是有些手足无措罢了。”沈清秋面无表情道,对落雪先前的喜欢变成了厌恶。
“先生是我不好,只是特别喜欢先生,才会去求的父亲,先生别在生我气了好不好。”洛雪拉着沈清秋的手诚恳道,双眸带着水雾,似快哭出来了。
.“我不生气。”这名字不仅跟小畜生一样,连性子也是一个德行,喜欢的就抢过去。沈清秋边暗自吐槽边摇头敷衍着洛雪。
“先生不能骗阿雪哦,既然先生不生阿雪气了,也喝过阿雪的拜师茶了,那先生以后就是阿雪的师尊了。”洛雪变脸比翻书还快,沮丧的表情瞬间变得阳光明媚,双眸里的笑意似星星坠落在眼里般闪烁。
“……师尊谈不上,我只是教你读书写字罢了,唤我先生就好。”沈清秋极其抗拒洛雪唤他师尊,浑身的不舒适。
“可父亲说,喝了拜师茶你就是我的师尊了,阿雪不能没礼貌。”洛雪撒娇道。
“随你吧。”沈清秋怕在说下去会被人给怀疑,只好作罢,任由洛雪爱唤什么唤什么。
“师尊。”洛雪甜腻腻的唤道,惹的沈清秋是头皮发痒,坐立难安。
“嗯。”沈清秋虽不情愿,但好歹也应了声,算是收下了洛雪这个徒弟。
在洛雪一声声的师尊中,沈清秋开启了白日在魔宫里教洛雪读书写字,夜里回家教岳清源幻化之术的生活。
随着相处的日子越长,沈清秋发现洛雪和洛冰河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洛雪就比洛冰河可爱,又喜欢撒娇,他说什么洛雪就做什么,心思又细,也不知是从哪观察出他的喜好,每逢佳节都会送于他心仪的礼物。
沈清秋对洛雪除了是洛冰河女儿这点外,他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和洛雪相处的十分愉悦,高兴之余还会说些趣闻给她听,使得洛雪也就养成了一个小习惯:听沈清秋给她说故事时,喜欢把沈清秋的手搭在自己头上。
但洛冰河常来巡视他两,而且一坐短则半个时辰长则半天这点,让沈清秋很不满意,他不明白教个书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他隔三差五的来。
洛冰河今日又来了,他躺坐在不远处奢侈的软椅上,看着花园里正画画的二人。
“师尊,阿雪画的怎么样?”洛雪将新作的画递于沈清秋,随即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亮亮的,等待着沈清秋对她的夸奖。
沈清秋看着那一言难尽惨不忍睹的画,斟酌许久道:“还行,只是阿雪你应当注重修饰线条。”说罢沈清秋拿起笔,润了墨,在那画上勾勒着,几笔下去,那画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师尊好厉害!师尊可以教教阿雪吗?”洛雪清脆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沈清秋摸了摸洛雪的脑袋,宠溺道。
“师尊。”洛雪抱住沈清秋的腰,欢喜道。
这一幕被洛冰河尽收眼底,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见时心想,见时烦闷,是因为洛雪有个好师尊,而自己没有吗?洛冰河想起十年前他从北疆回来时,见石床上那人已醒来,心里第一反应竟然是高兴,但也没高兴多久,幻化之术就被他看破,细问后得知那小人不仅跑了,还偷了他的唤魂灯一起跑了。
而且这一跑,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皆寻不见,他也威胁过苍穹山派其他峰主让他们交人,也将穹顶峰烧了三天三夜,更是命梦魇时时刻刻寻找那小人的梦境,然仍是一无所获,跟在人间蒸发似了得,他也怀疑过那小人是不是仇家太多,离了他被人追杀死在了外面,但几次召魂也没能召回,说明仍苟延残喘在他看不见的角落。
躲哪去了呢?这是洛冰河十年来最想得知的事儿,一开始想着找回就好好折磨一番,让他知道点厉害竟然敢跑,一年未找见又想着找回就关起来不让他跑就行,三年未找见就想着要不干脆养起来逗逗乐,他不跑就行。可五年 ,七年,乃至十年,都已和上天妥协到了只要那小人出现,就把清净峰与岳清源还给他,可依旧是没任何消息。
“师尊。”洛雪的甜腻腻的唤声将洛冰河从回忆里拉回,看着他两作画的背影,尤其是那修长笔直的背影,洛冰河骗不了自己,他在怎么否认都掩盖不了事实,他老是来这的主要原因,皆是因那背影像极了某人,身姿也像,看着看着会着迷,耳旁又是洛雪唤他师尊那身影回应,就感觉像是那小人在回应小时候的自己,每当他快觉得是那小人回来时,那背影就转过了身,平平无奇的面庞使得洛冰河清醒。
作画的二人可不管洛冰河在想些啥,都觉得他在这很碍事,只要洛冰河一到,沈清秋就变得紧张,行为也拘谨许多,洛雪则心思细腻,自然也能觉察出这变化,觉得是父亲打扰到了自己与她师尊的相处,二人同一个心思,作完画便匆匆回了房间,洛雪还不忘放下窗帘。
只不过,洛雪还是低估了她父亲的窥视欲,她身上早已被洛冰河设下阵法,只要她与沈清秋一起,阵法将自动开启,他两一起时的画面就会被传送回洛冰河这里,目的有两个,一是监督沈清秋到底有没有好好的教他女儿。二是他真的很喜欢看两人在一起教学时的画面,这会让他感到放松。
屋内,洛雪又被沈清秋给打手板子了,疼的她眼泪直流,沈清秋也不肯帮她吹吹,委屈得她使了小性子跑去找屋外的洛冰河告状,说她的师尊不喜欢她了。
洛冰河帮其擦干泪哄道:“那为父杀了他。”“不行。”洛雪果断拒绝道。
“那他哪只手打的你,就砍下他哪只胳膊。”洛冰河抱起洛雪逗着她。“也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让为父怎么做?”洛冰河是笑非笑道。“我就想让他宠我,偏爱我,我那么喜欢他,他却老是打我。”洛雪气鼓鼓的说道。
“那他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要打你?”洛冰河没忍住柔声笑道。洛雪闻言则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给老夫子画了……”“画了什么?”“画了肚兜。”
“那你说,你这般的淘气你的师尊该不该打你。”洛冰河揉了揉洛雪的脑袋。
“好吧,但他打完我都不肯帮我吹吹。”洛雪仍是气鼓鼓的。
“所以,你生气只是因为他不肯帮你吹吹?”洛冰河笑道。
“嗯。”洛雪点了点头,这时的沈清秋已消了气,出门来寻洛雪,撞见洛雪正被洛冰河给抱着,立刻愣在原地,慢慢的向后退离,洛雪见沈清秋出来寻她,立刻跳出洛冰河的怀抱,跑到沈清秋面前,举着手,委委屈屈的唤着师尊,沈清秋边观察着洛冰河边为洛雪吹了吹手心,洛雪才算满足,抱着沈清秋,声音也变得甜腻腻的,控诉着沈清秋刚才打的她可疼了,沈清秋则牵着她,退离至了屋内,等完全脱离出了洛冰河的视野,沈清秋才算是真的放松下那绷紧的神经,认真的为洛雪吹了吹手心。
这一幕自然也被洛冰河看到了,看着洛雪开心的神情,他不由的想到了自己,若是那小人也肯为他吹吹手心,他恐怕也会是那样的高兴。
所以,那小人到底躲哪去了呢?
日子就这么的过着,洛冰河观察久了,也发现了洛雪的师尊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有时洛雪调皮过了头,被打了板子,那人也不肯帮洛雪吹吹手心,批评着她,等洛雪被罚书写累的睡着后,又在一旁边为她揉肩膀边悄悄的给她吹手心。
你可真幸运,能有位好师尊,不像我……洛冰河无声的感叹道。
随着洛雪年纪的增大,她的功课变得复杂了些,沈清秋则对她是越发的严厉,找洛冰河诉苦的次数也变多了,洛冰河还得从繁忙的事务中分出点心思,向洛雪解释她师尊为何这样,基本上这头的洛冰河才解释完,那头的沈清秋就消了气过来寻人了。
又一个七年过去,洛雪从一小孩长成如今的婷婷少女,沈清秋也即将授完他的课,再之后他打算挑个黄道吉日带着少年版的岳清源跑路。
虽然一直被洛冰河给窥视着,但好在沈清秋时刻警惕着,七年来从未掉过马甲,甚至还与魔宫内的魔奴们混熟了,连洛冰河有多少条底裤也能打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