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坏人!人家不远万里来找你,结果你居然是这种态度,太让人家失望了呜呜”
女子眉头一皱装作十分痛心的样子,一手捂面一手把脖子上缠的披帛毫不犹豫的扯下来。
戏精。
“不知姑娘来此何事,此烟花之地恐污了姑娘的身份。”
玉手收起披帛,整理裙衫。极好的身手下是一个极美的人儿,高挑的身姿,不盈一握的小腰,出淤泥不染的小脸下的嗓音动听又摄人心魂,只是那……明显是一男子的声音…。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莫非你真的扮女装上瘾,还是看上了哪个京城公子哥了?哦?”女子越说越离谱,
“认识你这么久,难怪面对美人坐怀不乱,原来是………”小女子笑嘻嘻的看着坐在软榻上不动声色的人。
“相大小姐若再继续胡说,可就别怪林某手下不留情了。”
相昭月顿时息了声,凶死了凶死了对别人都温润如玉翩翩少年郎的,怎么在她面前就跟个石头一样,下
次有好吃的再也不给他了!
林凡似乎注意到了闹脾气的大小姐,依旧不为所动,偏了偏头对着铜镜插上了一支素净的簪子。举手投
足间媚而不妖近乎雌雄莫辨的美,那水光潋滟的眸子被长睫遮住,浮夸的胭脂意外地搭配出了雍容华贵
又冷漠的风韵。让相昭月一下子看呆了,少年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四月芳菲落枝头的小雀,而是一个
心有城府蓄势待发的弦上之箭了。
“哎,行行行,您厉害。”十六七岁的少女回过神来撇了撇嘴,怎么一个男子竟比她还要漂亮。
“短短两个月就挤走了原来柳叶阁的头牌,成为全京城津津乐道的热点人物。不错呀林小凡。”
“………”
“大小姐不必自降身份。今日来可是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的确,钱家见你掉落悬崖后,立刻去山谷里搜索你的尸体,果真发现了你故意留在那里的密文,近日
来,皇帝时日不多的消息也在各位大臣中传遍,钱丞相便坐不住了,也终于发觉密文的启动方式不同于
以往每届,正绞尽脑汁地暗地里打探开启方式,守护院卫已经被屠杀了一大批。”
“如此,甚好。”林凡勾了勾唇,狭长的眸子泛开危险的光。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你知道开启密文的方式?
以往开启密文的方式其实简单又粗暴,就是把守护院卫的鲜血淋在密文之上,谁知道这届的密文开启之
法却突然变了,估计是皇帝也知道自己且能用此方法逼宫,他的大臣未尝不可一试,保险起见,不知道
用什么方法就把当年仙人留下的法术给变了。
“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把密文故意留给钱家,万一钱应德真的不择手段的找到了开启密文的方式,那蔺朝
不是就改朝换代了……”
“不会的。”男扮女装的人惜字如金。
“……”这天没法聊了?
相昭月看了看林凡敷衍的态度,连忙换了个话题
“其实我一直好奇,你从悬崖跌落后,大难不死,立刻来我们相府求助,为何会如此相信我们相府,相信
我爹爹?”
这问题她已经想了很久了,只不过眼前的人在相府如一枝高岭之花让人不敢亲近,也就她能说上一两句
话。
林凡眸色深了深,看着她不含一丝杂质的大眼睛,不语。
相昭月被他看的有几分慌张,脸庞也微微发红,意料之中的无人回应便有些慌乱出了门。自然未发觉从
进门起就未正视过她的男人望着她的矛盾的眼神,仿佛深海之下隐藏的黑暗与未知,极度危险又隐忍地
让人着迷,男人凤眸里没有了女子的身影一瞬间好像失去了所有光芒,漆黑无比。
“不要……喜欢上他。”
轻淡的话立刻消逝在喧闹的阁楼,林凡平静的坐在那里,看不出情绪。
也不知道这个“他”说的是何人。
相昭月呆呆的走了出去,灵动的眸子有了一瞬的空洞。和林凡对视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怀
疑和讥笑,所有的嬉皮笑脸被那一个眼神隔在了心里,她大小姐的骄傲又一次被消磨。
突然又想起初见林凡的那一日,刚好是她及笄之日,爹爹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及笄礼,这预示着她相家唯
一的嫡女,摄政王唯一的女儿,相昭月,该出嫁了。许多名门望族家的公子,都趁机在及笄礼上能够一
博她大小姐的笑颜,却不管穿着繁琐头饰璀错的女孩儿站了大半天还饿着肚子,她要保持着大家闺秀的
气度说着好听的体面的话,还要行一拜二加的及笄之礼,接受宾者的钗冠。
还是小孩心性的她耐不住性子,便让母亲应付着场面,自己跑到后院透透气。
却意外看到了偏门上,一长身玉立的少年,脸上身上皆是血迹斑斑,虚弱的和父亲讲话,即使少年单薄
的身子在风中似乎不堪一击,但依旧挺拔身材,充满了戒备和蠢蠢欲动的杀机。
后来家中便多了一名少年,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此后,爹爹就变得很忙,也对她少了许多管束,也许是有了一瞬间的心动,相昭月开始注意到这个少
年,少年极度冷漠,除了第一天在父亲面前露出来的脆弱,其余时候都默默练功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
交谈,像是相府的隐形人一样。相昭月观察久了觉得他比教自己的老师都无聊。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奇怪的人,相昭月总是在少年身边叽叽喳喳,今天跟他说北街三十一号卖鹦鹉的
那家的老板其实是个结巴所以他教出来的鹦鹉也是个结巴,明天说南街卖胭脂那家的公子小时候和她打
架打输了便嚷嚷着十年之后再见她一定要一分高下,结果这一见到她就脸红的不敢说话。
相昭月在少年身边叽叽喳喳了两年多,也只换来了少年嫌弃她的聒噪,不过她觉得已经很好了,起码他
理她了哎,也不知道少年听到这话作何感想。
少年叫林凡,从枯木林里爬出来的凡人,身手极好。此外,她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哎,山药说的话全都是骗人的,什么林公子一看就缺少温暖缺少关爱,只要我能发挥出对他无微不至的
关心,天天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他总有一天会被我这赤诚的热心打动,什么啊,这都两年了…”
相家大小姐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也不进去,垂头丧气的嘟囔着
“是块冰也该化了,他怎么就不动如山呢!”
气的相昭月跺了跺脚。
“是谁家的小姐在这里生闷气啊。哪个不长眼的敢惹这么漂亮的姑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