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是个死，谁又稀罕他照顾。”顾萧侧身走过黎年去关了门，“蒋桁，你要闲得没事，我不介意给你男朋友打电话，跟他说你要追我，你特别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靠，狠还是你狠。”蒋桁捂住心口，“你别威胁我，年纪轻轻怎么老想着死，有个现成的务工不用，非得花钱去一股子消毒水味的医院躺着呗？”
“我是绝对不会让他进我家的，愿意照顾人找别人去，我不需要。”顾萧说。
“你可能忘了，我跟你一个宿舍的，都是503。”黎年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住宿安排推到顾萧面前。
“不、同、意……你俩聊吧，我回家了。”顾萧接不上话，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校长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黎年耸耸肩:“怎么办？”
“黎年，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顾萧？”蒋桁沉默了很久。
黎年点头。
“那你就去追啊，跟顾迟说，她肯定同意你搬去安宁那边。”蒋桁一拍大腿打算推走黎年:“去去去赶紧得。”
黎年一把扯掉蒋桁的胳膊，苦笑道:“蒋哥，你不知道，我跟顾萧之间挺复杂的，我能感觉到他喜欢我，但我追不回来他，我办的事太混蛋了，我没法确定顾萧能不能原谅我。”
蒋桁说:“什么混蛋的事儿？他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认真待他，不是跟他玩玩他不会很生气的。”
黎年扶额:“蒋哥，有人说过你特别适合当预言家吗？”
“没啊……不是吧，你这完全是把他的尊严揉吧揉吧当垃圾扔了。”蒋桁说，“黎年，不管你跟他有什么恩怨，哪怕你们都老死不相往来了，现在这情况，你也必须照顾他。
不只是因为你喜欢他，更是因为你最熟悉他，到现在十二年的交情，有恩情也好，仇恨也好，都得放下，只能是你来照顾他了。”
“谁都知道是个理儿，关键不是我放不下，是顾萧，他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他要是能彻底放下我和他那场荒唐的恋爱就好了，现在问题是该怎么劝他。”黎年说。
“先斩后奏。就像我刚才说的，以同学身份，以共同学习为由，经过顾迟和江国同志同意以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搬进去了，这时候，脸也没啥用了是吧。”蒋桁说。
黎年没说话，低着头，蒋桁接着说:“黎年，说好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孩，我就敢揍……唔唔唔”黎年一把捂住蒋桁的嘴，示意他别说话。
蒋桁扒开黎年的手，“呸呸”两声:“干嘛捂我的嘴啊。”
“蒋哥，祝你好运。”黎年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界面给蒋桁看，只见上面两个大字——“姐夫”。
清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接着说啊，要揍死谁啊，谁是你家小孩啊？不解释一下吗？”
“当然解释啊，其实刚才那个不是我，是我的第二人格……”姜易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没声了，话筒那边没有动静。
蒋桁害怕地又补充了一句:“你信吗？”朝着黎年的方向疯狂使眼色，示意他挂掉电话。
禾衍很干脆:“信。”
信你妈啊信，我自己都不信，我绝对地完了，祝我好远吧。姜易心想。
黎年非常懂眼色地跟禾衍说:“姐夫，我可以证明，刚才那个其实是蒋桁的第二人格，顾萧也不是他家小孩，是第二人格的小孩。”
蒋桁:“……”黎年你一定是故意的吧。
“就这样了，姐夫拜拜。”黎年非常开心地挂断了电话，“桁姐，祝你好运，回家吧。走了。”
蒋桁朝黎年比了个中指，没回话，等黎年走后又乖乖给禾衍回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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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年走出校长室，在走廊上给顾萧打了个电话，顾萧没接，电话自动挂断。
黎年接着打，这次很快就通了:“喂，顾萧，你的东西……”介意被人碰吗……
黎年还接着打:“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黎年又打了一个，这次同样很快:“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黎年不信邪，再次拨打，这次更狠也更快:“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黎年没再接着打，返回医疗室拿了副一次性手套，被温原狠狠坑了一把。
医疗室。
黎年从货架上抽出一副一次性手套，碰了下温原的肩膀:“多少钱？”
温原毫不客气，翘着二郎腿道:“五十。”
黎年瞪大眼睛:“抢钱吧你，这么贵？”
“就是抢钱呢，要不光挑你呢。”温原说。
“没跟你闹，到底多少钱？”
“我也没跟你闹，真五十，你不得给我精神损失费吗？”
“不是我怎么你了？”
“你碰我了，把我吓到了，疼得不行。”温原挤出一颗眼泪。
“那怎么没见你叫出来啊？”
“你再碰我一下。”温原把肩膀递给黎年。
黎年十分配合，碰了一下温原的肩膀。
“哎呀，我的肩膀，好疼啊，这下得一百一十块钱了。”温原演技夸张，黎年反而被逗笑了:“行了别演了，记账上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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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晚自习已经结束了，外面有风，树影婆娑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吞噬了白天，走廊里的灯年久失修，忽闪忽闪，还没有窗外的月光亮，照得夜晚阴森可怖，拍恐怖片的绝佳地点。
教室里空无一人，灯光大亮，顾萧一个人在座位上收拾东西，手机铃声响了又响。
顾萧不耐烦地接通电话，话筒里传来讨厌的声音:“喂，顾萧，你的东西……”，果断挂了。
铃声又响，顾萧挂断。
铃声接着响，顾萧挂断。
铃声还在响，顾萧直接关机了。
顾萧趴在桌子上写着纸条:“事出突然，请了病假，勿惦念，高考回来，都好好考试，加油。”
顾萧挑了几本课本和全套卷子、练习册，一股脑全塞进书包里，提上，关灯，关门，教室重回寂静。
黎年从医疗室到教室的路上，正好碰见了提着书包的顾萧。
走廊被分割出明暗，顾萧站在阴影处单肩背着书包，整张脸掩盖在黑暗里，光线不清晰，依然可以看出少年人特有的挺拔身姿，但单薄的身子又好像摇摇欲坠，马上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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