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节历史，安心睡吧。”
旁边是黎年温柔的声音，讲台上是老师枯燥的历史，又正是初秋，困意来得汹涌。
其实数学课的时候顾萧就困得睁不开眼了，但刘梦没给几分钟一记眼刀把他吓醒，短短十分钟，冲着刘梦点了至少二十次头，如果不是刘梦的眼刀和所谓的人无完人，顾萧已经不省人事了。
顾萧在教室里睡觉有个毛病，喜欢支着脑袋睡，不至于完全丧失意志，但在有安全感的地方，比如安宁公寓，比如晨曦小区，一睡着就像死了一样，刚到顾迟家的时候吓坏顾迟好几次。
顾萧一直觉得这毛病不太好，睡得太沉了，等有一天真的死.了估计都没人会发现他，直到尸.体臭了可能都不会有人报警。
目前看来，顾萧有这种想法显然是不会发生的，但谁知道以后。
24班是理科班，但分到尖刀班中的冲刺班的孩子能有多差，虽然上课都吊儿郎当的，但也不是没有分寸，该记笔记会记，该听课会听，就是不复习也不写作业。
但没人敢在课上睡觉，顾萧估计是头一个，但人家成绩好到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谁能保证上课睡觉还能考这么高，文科老师也就懒得管了，偶尔上课调侃一下，活跃活悦课堂气氛。
一打下课铃陈旭就来顾萧这晃悠了:“诶年哥，萧哥他昨天又没睡啊？”
黎年瞥了他一眼:“我跟他很熟？”
言下之意就是，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跟他住一块。
“也是啊，对了年哥，还有两节课就该吃饭了，要是萧哥还没醒就去‘过去’吃吧，萧哥有起床气，等他起来了估计饭都抢光了。年哥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俩占座也行。”陈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像个老妈子一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诶年哥你知道‘过去’在哪吗？就在鹊林外……”
黎年出言打断:“打住，自己叫，不需要，知道。”
“那年哥你先去食堂帮我俩占座。”陈旭没觉得尴尬，又凑上去。
“我不去食堂，顾萧我负责，你别老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我晕得慌。”黎年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谢谢黎爸……”大概是怕把黎年旁边的大神吵醒了，气势很足的一声“黎爸爸”到最后气势微弱，一溜烟跑没了影，黎年的“不谢”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看不见陈旭了。
经过陈旭这么一吼，旁边的顾萧倒是醒了，迷迷糊糊地还没睡醒:“几点了？我上学没迟到吧，我记得今天有小测验。”
黎年拍拍顾萧的头，把他压到臂弯里:“乖乖睡觉，还早呢，你看天都没亮。”
努力工作拿全勤的太阳表示不服。
黎年指了指外面秋高气爽，风轻云淡的大晴天睁眼说瞎话，顾萧睡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糊弄大傻子呢，顾萧心想。
如果顾大少爷此时不困的话，黎年估计会被他怼的无话可说。
不知道为什么，顾萧睡得特别安稳，好像是因为身边有黎年，一觉睡到了临放学，中间也醒过几次，但都不清醒，他好像说了些什么，可惜记不清楚了。
下课铃一响，老师一宣布下课，教室里人走书温，一个个跟脚底生了风似的，黎年也没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桌子才叫醒顾萧。
“顾萧，顾萧，起来了。”黎年推了推顾萧身子，试图把他从周公手里拽回来，跟周公来上一场拔河比赛，“顾萧？顾小朋友？该起床了，顾萧？醒醒。”
许是听到了黎年的深情呼唤，顾萧睁开了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愣了得有两三分钟，然后才反应过来，打着哈欠慢慢问道:“你凑我这么近干嘛？”
“你盯着我看了三分钟零……二十七秒，哦现在三十秒了。”黎年挑眉看了眼手表。
“我起床吧，有三个步骤，第一步得醒过来，第二步清醒一下，大概得两三分钟，长得时候五分钟都缓不回来，第三步彻底清醒然后脑子才运转起来。”
顾萧又打个哈欠。黎年也打了个哈欠。
众所周知过度疲惫的心情是可以感染的，比如打哈欠。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顾萧和黎年对着打起了哈欠，前者打一个，后者紧随其后。
终于，黎年隔空捂住顾萧的嘴:“别打了，不觉得幼稚么？不吃饭了？”
“我可能是还没清醒。你不会还打算去‘过去’当试验者吧，我需要缓上几天再去老徐那儿蹭饭，这几天让太阳去吧。”
黎年摇摇头:“不去徐之爷爷那儿，去办公室，咱俩跟老单一起吃。”
顾萧点头，起身就往外走，眼前一黑直接被椅子腿绊倒，差点磕桌角上，黎年的手正垫在顾萧太阳穴上。
顾萧赶紧起身，转头看黎年的手，手背直接红了一片，仔细看还有带着点儿青:“走走走先去医务室。”
“不去。办公室有医疗箱，去医务室无非也就是开个红花油打个针什么的，我不去。”黎年语气平淡，听不出他的心情，但顾萧就是觉得黎年可能厌恶医疗室。
黎年没解释，他突然好慌，他害怕顾萧会问他为什么，他不喜欢别人过多干涉他的隐私，但好在顾萧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
顾萧也没有坚持，和黎年并排走着，时不时聊两句。
“黎年，我能问一下，你跟我妹妹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初中。我和林风曲是同班同学，她总跟我争年级第一，三好学生，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就是纯粹的友情。”黎年警惕地看了顾萧一眼。
“你别想把林风曲介绍给我，我死也不会娶她。”
“真是可惜了，我觉得你和我妹还挺配的，你要同意以后你就是我妹夫了，还想听你叫声哥呢。”顾萧语气遗憾，脸上印满了忧伤。
“我岁数应该比你大，我记得你好像跳级过？”黎年没理顾萧转移了话题。
“嗯。我比你小三岁，我早上一年，没上高一，你不是休学过一年吗，正好三岁。”顾萧算了算生日，正正好好差三年。
“叫声哥听听？”
顾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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