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拿出英语书没？再把你们作业找出来。”
何倩话音一落，全班立刻炸开了锅，有不少刻意消音的骂声，就比如顾萧旁边的陈旭，全教室属他声音最大，大多骂声都在他那儿传播开的。
“擦，老何咋了今天怎么查作业啊？”陈旭这句压低了声音，“要是只有数学语文政治查也行，现在查英语，我算是没活了。”
“你这算啥啊，开学考我在办公室被老何抓个正着，作文没罚，今天翻译罚百度百科。”比起慌里慌张想补救方法的同学们，顾萧就镇定多了，都被抓包了还装什么？
“大哥百度百科也很磨人啊，我算是完了。”
何倩看着装作翻找作业的同学们拍拍手:“行了啊，谁写了谁没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没写的都站起来吧，别等着我把你们就出来啊。”
“有些同学一看就知道人家写了，你们这些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许磊，把你作业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许磊默默拿起作业去走廊补作业了。
何倩:“……全班第一都不写作业了是吧。”
一开始，都还磨磨蹭蹭没有一个站起来，后来大概是破罐子破摔打算同归于尽了，陈旭第一个站起来:“老师，我检举揭发。”
“于说，谢不可，蔺之珩，还有石夏都没写。”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被检举揭发的四个人自觉拿上作业去走廊站着了，陆陆续续大半个班都出去了，就剩下几个女生和班委。
“易晨，作业写了是吧？拿过来我看看。”何倩审视的目光扫过班里仅剩的十来个人，锁定在了易晨身上，“易晨别害怕啊，来，过来，我又不会体罚你。”
易晨哆哆嗦嗦递作业的手像是得了帕金森抖个不停差点把作业抖到地下，何倩接过瞥了眼易晨的手:“易晨，隐蔽得够好啊，帮对象搬行李挺累的吧。”
易晨颤抖的扶了扶眼镜:“老师，我和何栩已经分手了，我现在单身。我妈最近要去旅行，粗略计算得四个月，所以我妈就直接把四个月的粮食打包送来了。”
何倩理解地点点头，还拍了拍易晨的肩膀才接着说:“挺累的吧。我早说你俩不合适，何栩追求浪漫，你是个妥妥的理工直男。”
“老师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看开了，等我妈回家我就去当剃头当和尚去，大不了一生无欲无求。”
易晨望向何倩的眼中充满了坚定，好像有一道金色的光洒在他身上。
何倩:“……”
在旁边偷听的陈旭:“……”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旁边站着的陈旭撕开了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那个，老师，今天罚什么啊？”
“没写翻译的翻译了把英语译文抄五遍，没写作文的补完作文，再把范文抄五遍，没做卷子补完再把听力原文抄五遍。”
何倩在说第一个罚写要求的时候，外面大概有七八个在叫唤；第二个罚写要求的时候，大概要多上一倍；第三个要求说完，外面已经哀声连连。
何倩往外探头:“都喊什么呢，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我也是服了你们了，家庭作业家庭作业，不在家里宿舍里做完了偏要来学校写，写不完了还得被罚写了，在走廊里写作业有感觉是吗？”
外面顿时安静了。
“行了易晨，想想学习吧，别老想着出家当和尚去，你妈不会同意的，她还等着抱大胖小子呢。”
易晨一声不响，眼里的光坠落了，颓废地走回位置，嘴里喃喃道:“连老何都觉得我自作多情了吗……”
清楚听见易晨的自言自语的顾萧表示，少年啊，你到底脑补了点儿啥啊。
易晨回到位置以后，何倩没有坐到讲台椅子上，又去办公室端了杯茶水喝。
教室里虽然只剩下十来个人，但该说话的还是说话，尤其以顾萧圆心半径两米以内，妥妥的纪律死角。
“同桌，你作业写了没？”
闻言，黎年神情复杂地看了顾萧一眼:“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我转学手续昨天才下来，你觉得呢？”
顾萧居然还想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回答:“我觉得你没写。”
黎年已经埋头继续做着卷子:“……你这智商也是没谁了，还是熟悉的配方。”
“说的你好像很早就认识我一样。诶同桌，为什么要去医院看看啊？”顾萧下意识地怼了一句，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想去精神病院也行，没人拦你。”
顾萧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捅了一刀，反应时长是硬伤，他因为反应时慢被人明里暗里嘲讽了多少回还反应不过来。
“咱学校八月份就开学了，你仔细想一想，开学前一个礼拜，你见过我没有。如果没见过，两个可能，一是我请假了，二是我来不了。你开学那天自我介绍了吧，没介绍我吧？那就说明了，我来不了。”
“哦——”顾萧拉长声音，恍然大悟。
黎年扶额，这人年级第一怎么考的？
办公室距离教室的距离不算很远，但也不算近，外面罚写作业的同学最慢都抄完两遍英语译文了，何倩才姗姗来迟。
其实这堂英语课也没什么好上的，一大半都出去补作业了，颇为壮观。
何倩故意打开门，比平时讲课声音大了一个度，同时也讲得很细，大大小小知识点都重复了好几遍，生怕外面的同学听不见。
何倩讲课经常跑题，说着说着就说到作业上去了:“你看看咱们班这群同学，家庭作业家庭作业，为什么非得来学校补呢？玩得就是刺激，玩得就是心跳啊？”
外面陈旭喊了一声:“中国速度！”
何倩站门外朝他白了一眼:“还中国速度呢？你怎么不说是非洲质量呢？赶紧写。”
何倩大概是按着时间上的课，从办公室回到教室——到下课——刚好把第一节讲完，讲完何倩就走了，也没说什么，只有24班的同学知道，何倩这样就是放过他们了，罚抄不用写了。
得到赦免以后，走廊里补作业的同学立马欢呼了起来，还没有走远的何倩轻笑了一声:“这群臭小子们。”
“瞧见没，同桌，老何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但要是真生气真动怒了，谁也跑不了，但有幸，我还没见过。”顾萧抱住自己，只觉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全感。
“巧了，我见过……”黎年声音越来越小，打了个冷颤，“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深。”
“你怎么见过？”顾萧歪着脑袋一脸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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