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轩清络按照原定计划,前往莲初焕的房间。
路上琢磨着刚刚的对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且不说其他的,单说这个所谓的风寒。轩清络死都不信他是真的风寒,用脚趾头随便猜猜都知道他在骗人。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撒这么明显的谎?他又希望自己如何揣测他的话?
从书房到师父卧室这段路,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已经到了。
轩清络没想到有这么快,在门口犹豫着,徘徊半晌,又绕着房子四处转一圈,疑神疑鬼,探头探脑,总感觉下一秒莲初焕就会从哪个树丛里突然蹦出来把她逮个正着。
但是拖得越久,被发现的风险越大,抓紧时间完成这桩破事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轩清络眼睛一闭,豁出去了,逼迫自己去撬窗。却又瞬间担心他在窗内设了陷阱,愣是没敢下手。
内心又激烈斗争了一番,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
再三确认周围没人,一路飞奔回到自己房间,长舒一口气,松懈下来,靠着门平复呼吸。只觉背上湿漉漉的,一片冰凉,伸手去摸才发现,里衣已经汗湿透了。
轩清络凝眉,宽衣拿手巾仔细擦拭了,另取出一件替换。倒在榻上,久久缓不过神来。自己何时竟变成这副模样了?她的勇气呢?她的使命呢?
明天,明天一定要完成。
只是闭上眼,莲初焕冷着脸步步紧逼,直取她要害的模样就不自觉浮现了出来,小腿处隐隐作痛,剑刃的寒意仿佛还残留在脖颈上。光是想起都浑身发抖。
上回怕成这样,还是七岁,那时就是他救了她。现在,却是他要她死。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承认,但她真的怕了,而且怕得要命。求生欲真是最鲁莽无知的本能。
说到底,她轩清络也不过是个怕死的懦夫而已。
还未等她感慨完,就听木头吱呀呀的轻响声,门刚被推开一条缝,女孩立刻如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抓起枕头就往门上砸,差点破口大骂:“敢进来我杀了你!哪个没规矩的,进人家里不知道先敲门吗?!”
趁说话的功夫匆匆披了外衣,冲上去把门闩好。
“额额额,抱歉,打扰你午睡了?”泱莲惊讶又歉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泱莲这个冒失鬼!轩清络心中暗骂一句。不过自己回来居然忘记闩门,比他也好不了多少。轩清络无奈扶额。都怪莲初焕,平时她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有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时候还早,我和小夜准备去茶馆,你要不要一起去?”
上回徐南夜借给她的书已经看完,这回该轮到她出钱了,轩清络一边备铜钱,一边应道:“好,等我一下,很快。”
穿好衣服,收好屋子,重新打理了头发和妆容,拿了书,开门见泱莲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编草玩。她一开门,男孩就仰起头,苦着脸和她抱怨:“姑奶奶,您刚刚可真是吓着我了,起床气这么大的吗?”
轩清络脸一板,一拳砸在泱莲头上:“有个屁的起床气,你犯错你还有理了。”
泱莲哎呦哎呦地捂着头。
“师妹呢?”轩清络四处张望,没见着姑娘的身影。
“她呀,也不知是受了寒还是吃坏了东西,刚刚正闹肚子呢,我就自己来找你了。”泱莲蹦起来,自顾自地走了,“不过我和她商量好了在宗门集合。”
“她还好吧?”轩清络锁了门,追上去问道,“她身体不舒服你也不陪陪。”
“这我怎么陪啊,”泱莲哭笑不得,踢飞一块石子,“我要是女儿身或许还能陪上半会,但她自个还不一定要我陪呢。”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宗门前。
远远的,轩清络就看到了那抹倚着城墙的淡蓝色靓影,开心得丢开了泱莲,冲上去与她相拥。
徐南夜突然被抱,不知所措:“师姐,你这,怎么……”
“……我想死你了!”
“净说好听话,你我分开未足两个时辰,何来想念一说?”徐南夜笑着推开了轩清络,指指她手里的书,“这本如何?我当初可是熬夜也要看完的。这人不厚道,老爱留扣。哪天把他揪出来,咱仨一块揍他一顿。”
轩清络其实都要哭了。刚才有一刹那,她差点就没忍住,要把她和师父的一切向徐南夜合盘托出。
“还不错,比上回那本好,上回那本差点没把我气死,也不知道泱莲怎么挑的。”
她身后泱莲瞪着眼睛,连蹦带跳过来插嘴:“这我哪知道啊,开头的确很惊艳好不好,人家写着写着烂尾还怪我了,况且你们不也有投票,怎么能全扔我身上了?”
“边走边说吧,”徐南夜笑着拍拍轩清络的肩,转身离开,“晚上也在山下吃了如何?”
泱莲快步紧跟上去:“咱还有钱下馆子吗?”
徐南夜瞪了他一眼:“你少去几次瓦市就有了。”
男孩讪讪挠头。
一行人过了检查,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