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第一次见镜延洲是高一上学期市里的英语演讲比赛。路漫漫坐在台下候场,来来往往水平参差不齐,就在路漫漫都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口流利标准的英式英语流入路漫漫的耳朵,路漫漫一下子清醒过来,抬头望向台上的少年。少年神态自若,意气风发,演讲台上的光正好打在少年的脸上,在灰暗寒冷的冬天里熠熠生辉。但比赛结束之后,路漫漫再也没跟少年有过交集,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少年的身影也逐渐模糊在路漫漫的记忆里。
十七岁时高二分班,好巧不巧两个人分到了同一个班,又因为两个人同样擅长英语,他们两个成为了班里唯二的英语课代表,再后来,他们便在一起了。路漫漫记得他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她说:“镜延洲同学,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镜延洲笑着:“你也是。”镜延洲像小太阳一样热烈温暖,渐渐融化了路漫漫冰封的心,那时的他,炽热又温柔,明亮又盎然,少年意气,荡气回肠。哪怕路漫漫清楚知道现在这个阶段不能谈恋爱,但她还是义无反顾跟镜延洲走在了一起。
她从来不后悔跟镜延洲在一起,因为镜延洲带给她的回忆和温暖是她从未得到的,她也从来没有后悔和镜延洲分手,因为镜延洲后来的所作所为足以磨灭路漫漫所有的爱和热情。因为镜延洲,路漫漫高三后期都没有回学校上课,虽然父母把她送去了首都上课,但她仍然高考失利,不得不留在了南城大学。
路漫漫最终还是没有同意那条好友申请,她不想也不愿意再跟镜延洲有任何纠葛,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略过那条申请,日子似乎就这样平静地过着,她按时上课,按时睡觉,规规矩矩,平平淡淡。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就在路漫漫都快要忘记那条申请的时候,镜延洲像晴天霹雳一样劈开了路漫漫平静如水的生活,出现在了路漫漫面前。
那是周五下午,路漫漫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她突然接到了何岁的电话,何岁是为数不多跟她考到同一个大学的高中同学,“喂,漫漫你好啊,我是何岁,你现在在学校吗。”对于何岁莫名其妙的电话,路漫漫并没有多加防备:“我在学校呢,刚上完课,有什么事吗?”“你出来一下,我在校西门儿等你,我有事情跟你讲,不见不散啊!”何岁神神秘秘搞得路漫漫一头雾水,还没开口问什么事情,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不得已,她放下书包就直接去了西门。
西门口熙熙攘攘但不见何岁的踪影,正当她纳闷儿低头要给何岁打电话时,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从门口人行道第一颗大树后面走出,那人好听又熟悉的声音传入漫漫的耳朵:“路漫漫,你还好吗。”
这一刻,似乎周围的时间都静止了,路漫漫浑身一僵,手指不自然的微微发颤,她缓慢的抬起头,两年不见,眼前的人变样了,虽然他还是那样高大,还是那样熟悉的眉眼,但头发长了,人看起来也更成熟了。路漫漫没想到她会和镜延洲再一次重逢是这样的情况,明明此刻人潮汹涌,但世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僵硬地站在那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发软,她看着镜延洲带笑的双眼,嘴唇似乎在微微发抖,她愣在那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镜延洲笑着一步一步朝路漫漫走去,路漫漫缓了缓神,只能尽可能自然地冲他一笑:“镜延洲,好久不见。”
路漫漫以为她已经彻底放下了镜延洲,她的心情再也不会因为镜延洲而改变,但是再一次遇见镜延洲,她还是浑身僵硬,不知道如何是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路漫漫逃似的往回走,身后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答应我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否则我不让你走。”“什么好友申请?”路漫漫装傻,镜延洲无赖似的缠住路漫漫,“我再申请一次,你一定要通过,毕竟……我们同学一场……同学申请微信好友,应该不过分吧……”
周围人的注意力被两个人的动静吸引,齐刷刷看向路漫漫和镜延洲,路漫漫觉得在学校门口影响不好,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好,我答应你,你先放开我。”镜延洲一松开,路漫漫逃似的疾走,她的身影离镜延洲越来越远,直到化成小点再也不见。
镜延洲盯着背影消失的地方良久,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