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傅久经训练的耳朵听力极好,自然听出了是翠花的声音。他微微失神,只是愣怔了的一瞬,那银甲小将便得了空挣脱下来飞也似的逃了。王师傅回首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铁柱,又想到账中不知何情的翠花,这茫茫大漠中,他有一种深深的力不从心的愤慨。
翠花跪坐在花色鲜艳的羊毛织毯上哭地不省人事,一个发梢上点缀着松绿石和白牛骨的胡人女子端着一个空碗冷冷地站在她身旁,嘴里说着些没人能懂的方言。
翠花紧紧捂住小腹希望能够保护自己的孩子。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四肢也逐渐使不上劲儿。迷离之际,翠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挑帘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王师傅。
胡人女子见有外男进入内账很是惊慌,转身欲走,却被王师傅一个刀手劈晕在帐下。
王师傅面无表情地坐在决事厅,地下一缚一跪。跪着的是那名小将,缚着的是胡人女子。端王自觉脸上挂不住,却又不好开口,只好让主薄来解释。
管事“经调查,此女误认翠花为端王有孕新宠,心生嫉妒,此系误会,并非蓄意谋害。又有不知情副将——”
王师傅“够了!”
王师傅厉声喝停
王师傅这些不是我需要了解的,你只说这二人该如何处置
主薄脸上有些为难,端王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胡人女子挑衅地“哼”了一声,脸上毫无愧意,趾高气昂地走了。
待人走后端王才开口道
端王并非我有意让十七弟妹受苦受屈,只因这胡女是领主的掌上明珠。我与威武大将军闹崩后,近来马匹交易处处受制,只能与领主交易来保证战马数量。这胡女确实不好处置
王师傅听罢,反自笑了笑
王师傅那小将呢?又是哪位权贵的嫡子到你这镀金的?
端王这次没有解释什么,王师傅也知道那小将无非是皇帝安插进来的明面上的眼线。
王师傅“请端王尽快准备通行文书,我明天自带铁柱翠花去寻医。”
端王听了这话,当然还想再拖延一番,他拉住王师傅想要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王师傅厌恶地抽出手,盯着端王说
王师傅全盛时期的太子党在背后搞小动作都瞒不过我,端王应该懂我的意思
端王笑了笑
端王请净尘兄来不过是想看看十七弟,好歹我也曾寄养在谢贵妃名下,看看弟弟都不给吗?”
王师傅“我容忍你至今不过是为了还纯妃的一语之恩,你好自为之吧。”
王师傅转身就走,又想什么似的,恶趣味地顿住脚步。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王师傅“三十六使被我安排在西阁,你的人不仅找不到当年纯妃的卷宗,更怕是有去无回。你留我在西北,不正是为了去偷卷宗吗?”
端王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往日装出的翩翩君子模样也尽数破功,他猛地把手中把玩着的玲珑盏摔在地上,王师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并没有看端王此时的丑态。
端王“老狐狸教出来的小狐狸。”
端王咬牙切齿地说着。
当天晚上王师傅亲自驾车,趁夜从小路赶往西阁。铁柱头上包裹着纱布还未转醒,翠花虽已服下保胎丸,但情况并不乐观,。
西阁是老王家主给王师傅留下的私人机构,平日由老家主的另一位养女代管,做些收集情报并培养人才的工作。如今时态紧急,两人病情刻不容缓。王师傅已飞鸽传书,知会西阁领事开启传送通道准备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