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中BE向】《小小》

灵感来自b站同名手书：BV1KN411d7mG

*ooc，苏联援华设定

*BE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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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是从苏联来的。来的时候，全村人都站在村口举着横幅迎接他们一家，当时中苏关系好的很，苏联的人都是我们的亲人。

村里最德高望重的是一户教师家庭，一家五口，男女主人都是当老师的，女人父亲是老兵前不久却去世了，有三个孩子。最伶俐的是大儿子王耀，生的俊俏又乖巧。迎接那一家时他们做代表站在最前头，孩子大大方方地站在父母身边。

相反，苏联来的那姓布拉金斯基的一家的儿子倒有些胆小地缩在父母背后，又好奇地探出头来。小耀活泼外向，牵了他的手便笑着聊起天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你的眼睛真好看……这一通问候下小布拉金斯基把自己半边脸缩进围巾里，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不太流利的中文：伊万。王耀欢喜地握紧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叫王耀，就住他们家隔壁，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你们家在哪儿吧，我之后带你去……

两个小小的孩子就这样认识了。那时候孩子们都还小着，同年龄在一起读书。伊万腼腆不爱说话，王耀成了唯一跟他好的人，两人在学校里是同桌，课后又常常一起跑去玩儿，在村头村尾都能见着他们的影子，巷里巷外来回窜，老人呵呵笑着说这俩孩子以后一定是一对儿，他老伴儿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两个都是男孩子，什么一对儿啊……

这可不一定。两个孩子心里都摸不清楚什么，只是觉着跟对方待在一起就是好的。他们在夏天脱掉衣服跳进河里游泳，在草丛里东窜西窜玩着抓人的游戏，下雨了便手忙脚乱地扯一片大荷叶一起挡着回去，送王耀到家门口，王母亲便留了伊万在家里吃饭，两个孩子吃饭也停不下嘴，一边扒着饭一边商量着去哪儿玩。

有一回两家一起去镇上，老布拉金斯基提议要不给两个孩子拍张照吧。那时候还只有黑白照片，两个孩子站在镜头前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开怀地笑起来，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永远印在相片上。

到冬天了。他俩在雪里吵了一架，又很快和好，牵着彼此的手在雪里温暖对方。那夜王家主人俩都出去了，王耀便唤伊万来家里小住一晚上。两个小孩子烧水烧柴，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蜷在火炉旁靠着彼此，他们都感觉暖暖的。

王耀拿了大人的书来读，他们靠在一起看着书上的内容。书上提到男女情爱之事，伊万好奇地问：这书上说，女主人看到男主人就会很开心，我看到你也开心呀，那我们这是不是也是爱情呀？

王耀想了想，半晌红了脸，一向强势的他也不好意思起来：或许是吧，或许又不是吧，你喜欢我吗？

伊万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耀也支支吾吾地说，我也喜欢你。

两个人都没心思读书了，小小的脸蛋都烧得像火一样红了。在他们那颗没有污垢的小小心脏中一种莫名的感觉发芽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很深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这颗植物必定会陪伴他们一生。

过了半晌伊万才站起来，王耀问他去哪儿他也不答，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王耀以为他是讨厌自己了，失魂落魄地坐下来发闷。但没过多久伊万又捧着什么回来了——是手风琴！王耀连忙站起来，训斥他拿东西也不说一声，伊万傻兮兮地笑着，然后拉动手风琴，大家伙像扇子一样展开来，伊万的手指在琴键上娴熟地按着音符。

是《喀秋莎》！王耀一愣，随即脸变得红扑扑的，他跟伊万一并笑起来，用稚嫩的嗓音和着旋律一同唱起《喀秋莎》来。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那一晚，两个小家伙心中有什么悄悄地改变了。此时冬天也悄然而去，春天回归大地。

他们不再经常聚在一起玩儿了，毕竟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反用一种文艺浪漫的方式联系对方——写信。信里他们什么都写，偶尔还会腻歪几句，虽然文笔稚嫩也没有什么深情复杂的句子，却是最纯真的感情。

有天，春光明媚。王耀去郊外帮妹妹采花儿时却远远看见伊万躺在树荫下。他走过去，看着被树荫笼罩的人儿发呆。他摸着自己的心脏，想：他确实是爱上了伊万的。不然，为何他的心脏忽然跳的这么快呢？

伊万看来还有阵才醒。他便俯下身躺在伊万旁边，也忘了给妹妹采花儿的事，傻傻地躺在他身边等他醒来。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两个孩子都从小孩长成少年了。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刻。

眼下，正是1959年。

布拉金斯基家要搬走了。

中苏交恶，他们必须回苏联去了，否则再想回去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与布拉金斯基一家最好的王家特地到火车站送人，王耀隔着车窗握着伊万的手，一向坚强的人儿却淌出泪来，他千万遍叮嘱着伊万，最后却念叨了一句：我爱你。

伊万蓦然瞪大了眼睛，却听见火车汽笛嗡地一声吐出蒸汽。

火车缓缓开走了，王耀不舍地看着，又傻傻地去追，跑到月台的尽头，看见使劲伸出头来的伊万露出一个笑容。

“长大后再见吧——！！”他使劲挥手，伊万也向他挥手。

一段时期落幕，一段爱情也落笔。

只是，这段年幼的感情却终生烙在两个人的心上，经历所有的时间的考验也经久不衰，荡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们时常回忆起与彼此的所有时光，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他们已经长大成人，西装穿的笔挺，却还是那么记得曾经的一切风景，还是那么记得那个小小的人儿小小的笑容，记得那份小小的感情。

王耀常常拿着那张照片发呆，回忆起只属于他们的曾经，不属于中苏，只属于他们的爱情。

许多年后的秋天，村子已经荒凉，却有一位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曾经熟悉的巷角，来到曾经熟悉的门前，滔滔不绝地介绍这里曾经有谁住过，摄像大哥记录着一切。

他最后走到村子的尽头，分割国界线的石碑伫立的地方，指着那儿却吐不出一句话，只是流下了眼泪。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青年走到自己身边，牵起他的手，就像从前。两人握住了那张以前的照片，回到了从前稚嫩的爱情中，一起度过了终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