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大战以前，雄哥的酒店就一片紧张气氛，他和义海的脸色，黑得好像他们戴的墨镜，冷得好像冰柜，全酒店上下，没人敢大声说话，无论谁在这时候打电话来，他们都不接。
谁也不会想到，每到这时，雄哥想到最多的一个人，是华哥。
雄哥自己也不知道，他干嘛老是去想华哥，哪怕见了面吵架打架，只要能见面，能说上话就好。
想着想着，雄哥鼻子就酸了。
华哥也在丽娜西餐厅吸着烟回忆他们的往事，从认识的第一天，跟着贵老大的那些年，他们吵过多少次，打过多少次，每次吵完打完，都不想再看见对方，可要是外头有人欺负，他们还是会为对方出头。
贵老大说他们一定是上辈子就结了怨，才会这么爱吵闹，只要不是吵闹得太凶，贵老大一般不会管他们，由他们闹去。
想着想着，华哥眼睛就湿了。
龙三在一边悄悄叹气，打了个电话。
车子碰撞的声音响过后，车流在一个地方暂停，按喇叭的声音没完没了，“怎么搞的！前面怎么回事！”
扶着自行车的50多岁男人，那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到了医院仍然如故。
他在旁边不停地呼唤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那男人就是不醒。
“怎么办？怎么办？”他双手抱头，急得不得了。
老婆和小女儿还在等他回家，还有辛苦打工的大女儿……
秀芳在饭店的工作一点也不轻松，只要想到多赚钱，为了养家糊口，在工厂受了几十年气的爸爸就可以不必那么辛苦，妈妈也不用总是愁眉苦脸，妹妹也可以有买好多漂亮的新衣服穿，不用再羡慕其他同学了，秀芳身心的疲倦就能得到缓解。
家里却不是平时那样温馨和乐的气氛，秀芳一进门看到的是摆着妈妈给她留的晚餐的桌子，坐在桌子那一端的，是等得没精打采的妈妈和妹妹。
“爸爸怎么不在？”秀芳环视房间，没有看到爸爸。
周母像往常一样愁苦地唠唠叨叨:“你也知道，你爸爸一下班，就要去倒卖点什么东西，或者去哪打零工，赚的钱少得可怜，人又辛苦，我一再地劝他不要去忙那些了，还不如早点回家，他啊，老是不听我的，就是要瞎忙，唉，你爸真是……”
秀芳胸口发闷:“妈……不要太责怪爸爸……爸爸他……他也是不小心的……”
话还没说完，秀芳感到胃里难受得很，酸水止不住地涌到喉咙口，她跌跌撞撞地跑进洗手间，大口大口地吐清水。
“怎么了怎么了？”周母和丽娜被秀芳吓得立马奔过来，“你怎么在吐啊？哪里不舒服吗？”
秀芳无力地直起身，抚着胸口，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饿太久了？快来吃饭吧！”周母和丽娜扶着秀芳在餐桌前坐下，“你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吃多少是吧？早就告诉你，不要省钱，家里再怎么样，给你们姐妹俩吃点好的，还是做得到的。”周母语带责怪。
秀芳接过周母塞到手里的筷子，不放心地问:“爸爸他……”
“好了，你先好好吃饭，不要为爸爸烦心。”周母安慰着秀芳，还是唉声叹气，让秀芳无法安心。
“对了，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周母见秀芳最近脸色不好，精神也差，很是担心。
“妈，我没事，只是……只是上班……累了点……”秀芳忍着身体不适带来的不安，不想让妈妈为她担心。
周母按着额头，“我右边的眼皮一直跳啊跳，该不会是你爸他……”
在医院的周父苦等到深夜，被他撞的人才醒过来。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周父双手合十，心头大石头落了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那人迷迷糊糊地问:“我……我这是在哪……”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你撞昏了，这里是医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医药费……”周父咬牙，“我不会少给你！”
那人两眼直直地瞪着窗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周父看他呆呆的表情，以为他被撞傻了，一时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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