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已经将近十点，林柔穿梭在各大街道之中。

　　啊！又迟到了！

　　被客人指责了一顿的林柔又骑着她的“小白龙马”折回快餐店，一进门就看到店老板葛优躺般的坐姿，前面是一台约摸20寸的液晶电视，手捏一根雪茄烟，无比惬意。

　　店老板看到林柔又提着完好无损的外卖袋子出现在店门口，忍不住发火：“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又给我'完璧归赵'了！”

　　“啊……啊……不好意思啊……”林柔双手合一，弯腰道：“真的不好意思，我……我路上又给耽误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店老板弹弹烟上的烟灰：“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这店还怎么开！你诚心搞我生意？你看看你看看！”老板递过去一个手机，上面是外卖订单评价，全是一星好的不能再好的“好评”，底下的评论也都是好心好气的在忍住不骂了。

　　“看看，看看！”老板把手机举到林柔面前，林柔无奈接下手机。

　　“全是你送的！都是一星！”

　　林柔好不容易找到得一份工作，她可不想就干了一星期就丢饭碗，只能低声下气不断道歉。

　　老板气归气，他的店也是真的缺人，最终还是让林柔继续干下去，并警告：没有下一次机会，找到比你强的人你就得立马走人。

　　林柔倒吸一口气，索性工作保住了，吃穿也有着落，一切万幸。

　　很快她就调整好状态接了下一单。

　　晚归的车辆似乎又多了起来，夜也似乎更暗了些，这个灯红柳绿纸醉金迷的城市似乎又亮了些。

　　林柔看着单上的地址：潇湘街红袖大厦28楼05号办公室。

　　林柔一路骑着她的“白龙马”，虽说这是一辆刚买的白色电瓶车，可让她骑起来，骑得比自行车的都慢，为了尽快工作，学了不到三天她就骑着上路了。

　　前面一辆面包车车尾的灯光照得林柔睁不开眼，等她骑近处才发现，车已经停了，前面也是红灯。

　　周围的不管是货车、轿车、摩托都在等绿灯，整整齐齐井井有序，这让林柔想插队也插不了了。

　　她的小白电瓶车被紧紧的围在中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

　　红灯还有几十秒，林柔趁着间隙慌忙拿出手机。

　　果不其然，又是她妈打来的电话。林柔看着差不多已经看了八百亿遍的备注，小心地点开绿色小电话标识，为了不把自己这边的一丁点声音传过去也免得吵到他人她甚至不敢开免提。

　　电话一移到耳朵旁，熟悉又温暖的声音从林柔的耳朵里灌进去直穿到心脏，一股暖意袭来：“柔柔，在那儿还好吗？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一时间妈妈同时问出来的问题让林柔不知所措，甚至还反应不过来要回答哪个。

　　“妈，工作很好，一月四千多呢！到我实习期过还准备涨的！公司里有跟我一样年纪轻轻才干一两年人家都涨到八千多呢！你女儿可是复旦大学研究生毕业，到时候肯定高待遇！”林柔忍住哽咽的声音，她说的都是一个月前她面试失败的那家的条件。

　　至于现在，外卖一天到晚二十四个小时四分之三时间都在跑断腿，工资才一千五，工作一个星期遭到两次顾客电话投诉没扣工资真算不幸中的万幸。房租一千，每月剩下五百块生活费，过得很是心酸。

　　“柔柔啊，我听你这儿声儿怎么这么小啊！你不会现在还没下班吧？”电话另一头妈妈急切地问。

　　林柔这边是急切地想要掩饰：“妈，您说什么话啊！早都下班了，都快睡觉了，我嫌有点吵没开免提。”

　　“害，妈就是怕你新进公司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不好对付的上司或缺心眼的同事，让你干不该你干的活儿，怕你受欺负......你又那么好说话不会拒绝......哎对了，说到这儿，妈就必须要说，社会上啥人都有，你可得处处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就得嘴利点儿，要真遇到刁难人的领导能忍着就忍着点儿，要真忍不了大不了走人，我女儿复旦研究生不怕没工作......还有就是交友之心，得学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儿，厉害点儿，不要人家对你笑一下你就觉得人家是天大的好人，职场勾心斗角，被人踩着当垫脚石儿都不知道......”

　　“哎呀妈，我知道了。”看着前面一辆辆发动驰远的车辆和仅剩十几秒的绿灯，林柔慌忙把电话挂掉，老妈想跟她多说几句话，急得林柔差点说漏嘴，到了嗓子眼的“再说赶不上绿灯了”的话赶紧又咽下肚子。

　　她蹩脚的骑车技术，总算安安全全顺顺利利地过了绿灯。

　　红袖大厦楼上有隐隐约约的灯光，让这个黑暗又高大的建筑多了一分人情味儿。

　　黑夜，林柔的车技又不好，致使她刚驶过马路，车轮子就碾住了什么不知名的物体，一时没把握好，还撞了人。

　　“我.......！操！”被撞的人正是陆徵。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光顾着车把儿和调整平衡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柔慌忙下车。

　　说撞还是有点严重了，只是碰了一下，林柔还是不好意思地下车去扶了，毕竟如果真的被他讹起来，恐怕不仅五百块的生活费打水漂，房租也没得交。

　　该扶还是得扶，该赔钱还是得赔钱，证明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或许能被讹的少一点。

　　不过陆徵正在气头上，出口就是大骂：“有病啊！怎么骑车的！我操！”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就温柔一点。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对不起！”林柔十分愧疚。

　　“对不起有个毛用！操！你会不会骑车啊！骑得比驴还慢！”陆徵继续骂，这一件事成了他的的出气口。

　　好脾气的林柔终于被惹毛了。

　　都道歉了！还蹬鼻子上脸地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柔每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别、骂、人！”

　　“我确实是撞了你，你想怎么样我可以赔偿。如果你再骂人我就以你刻意人身攻击罪报警了。”说着，林柔拿出手机。

　　黑暗里，陆徵的浅蓝色上衣与周围的黑暗和灯光显得格格不入也极为显眼。

　　林柔则是穿了一件黄色的外卖制服，带着笨重的头盔，黑色的口罩也把脸全部遮住了，根本看不清人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