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叶白衣被周子舒突如其来的出现给惊了片刻，好死不死的往枪口上撞，亏他这一掌死不了人，不然百年之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周子舒那坟头上早已长满杂草的师父。

叶白衣“你这小子不要命了！”

顾不得与叶白衣较量，你踱步来到周子舒的身旁蹲下，想要检查他的伤势却被他给拦了下来。周子舒本就微疼的伤口在看到你眼里的担忧与心疼之后，变得愈加的疼。是，他见不得你伤心。

周子舒“我没事，死不了。”

明明自己疼得要死，这时候的他却还在安慰你，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然，被击倒在地的他那嘴角溢出的鲜血，彻底让你红了眼眶，一直捂着心口处的他该是有多疼才会让本就毫无几分血色的脸变得更加的惨白。

莫菁菁“你是蠢吗！干嘛要挡那一掌？是嫌自己活腻了吗？！”

那一掌，其实我可以挡下的。

叶白衣“废话真多！”

叶白衣心如磐石，本就是个没有多余感情的人，更是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腻腻歪歪，何况在他面前的还不是个人。除邪心强的他，趁你分神之际，运力挥出一剑，剑气便朝你涌去。

背对着叶白衣的你自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对，因为你一心只扑在了周子舒的伤上。然而，在那股剑气席卷而来之时，周子舒早就灵敏的察觉到了，只见他将你推向一旁，忍着剧痛他飞身而起，用白衣剑将那股剑气给抵了出去。

叶白衣“你当真以为我不忍杀你？”

周子舒“前辈，恕晚辈无礼。若要动她，除非先踏过我的尸体！”

叶白衣【怒】“有何不可！”

何苦呢？他根本就打不过叶白衣。两人出手才不过几招，叶白衣就从周子舒的手中夺过了白衣剑，还在周子舒的臂上划了一剑，将他击出几米之外。随即，一道亮光从周子舒的眼前闪过，映入眼帘的是插入地面的白衣剑！

白衣剑死死的立于地面，而早已身受重伤的周子舒被叶白衣这一击，重重的重摔在地，想爬却爬不起来。见状，你急于上前，护在了周子舒的身前，看着铁面的叶白衣，你巴不得现在能有只小鬼立刻将他的魂给勾了去，省得为祸人间。

莫菁菁“与他无关。要打，我奉陪到底！”

叶白衣“冥顽不灵。”

叶白衣说着，便扬起他的宝剑，有模有样的阵势，可在你眼里却不值一提。谁都没有注意到你嘴角闪过的一抹邪笑，而冰冷不屑的眼神在夜色的衬托下竟显得有些魅惑———他叶白衣不是你的对手。

魅眼一瞥，确认你身后的周子舒并无性命之忧，你起身与叶白衣对立而站，蓄势待发的两股力量在无色无味的空气中冉冉燃起。顿时，天地都变了颜色。

就在此时，叶白衣手下的剑一动，眼前闪过的是他的剑光———真他娘的刺眼！眼角一缩，你迎身上前对他就是狠厉一招，一掌出去便落在了他的肩头，让他猝不及防的倒退了几步。

莫菁菁“叶前辈竟的这般虚？”

叶白衣“你！找死！”

来自你的笑式调侃，让叶白衣羞愧难当，他叶白衣居山多年，如今竟被一个丫头给耍着玩。不过看你这深藏不露的手法倒令他开了一番眼界，着实不能小瞧了你。

叶白衣站定身形，从刚才的思绪中缓过神来，握紧手中的剑柄，他眼眸一抬，一剑还未出去就被姗姗来迟的温客行一掌袭去，二人盘旋好一会，便相互打了起来。

这货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不知道叶白衣最开始的目标是他嘛？怎的又一个皮痒的。前方的战况不容小觑，二人一招一抵，不多久温客行便占了下风，只见叶白衣内力涌现，滚滚内力全数注入了他的剑里。忽地，他一剑直接拍在了温客行的背后，一口鲜血猛地从温客行的嘴里喷了出来。

叶白衣下手可真狠，对周子舒也不见得他有多狠，然而对温客行他却是下了死手。又一个空中盘旋，叶白衣连着向温客行踹了几脚，最后一脚直接把温客行踹落下空。

莫菁菁“温客行！”

双脚腾空，你飞身而上，在温客行还未落到地面时从身后接住了他。只怪叶白衣下的内力太强，接到温客行的那一刻，那股力量猛地袭来，一时间你和温客行被狠狠的击落地面，疼痛感顿时席卷而来。

真疼。这是你脑海里唯一闪过的念头。

夺势而上。叶白衣看着倒了一地的三人，托着剑缓缓上前，剑尖划过地面的沙子在沙沙而响，而他依旧冷着一张白脸停在了你们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你们。

温客行“你来啊，你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

温客行蹒跚爬起，奈何伤势太重的他才刚站起，脚步还没稳住却又身体一重，重新倒在了地上。下一秒，叶白衣的剑就指向了他。

叶白衣“我本没将她算在内，只因邪气太重，你和她一个都跑不了。”

叶白衣话音一落，你便嗤鼻一笑。真是极大的笑话，邪气太重？说得他有多高尚干净似的，只因一句邪气太重就想将你绳之以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莫菁菁“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你以为你是救世大侠啊，什么事你都要横插一杠！”

不知何时，你已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他们的身后，身处一片阴暗的你倒让他们看不清你此时的面容，亦不知你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漠视这一切，只知周围阴冷的幽风正卷入他们骨子里的每一寸地方，寒得让人心颤。

温客行“阿菁！”

又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温客行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即便是陷入黑暗，他深邃的眼眸里也全都是你清晰的脸庞，不曾泯灭过。

叶白衣“我叶某立有重誓，一旦青崖山群鬼逃出鬼谷必将其剿灭。温客行身为鬼谷谷主，率领群鬼为祸江湖恶贯满盈，罪不可赦！”

温客行“那你冲我来啊！关她什么事！”

温客行反身向叶白衣嘶声怒吼，既然他恶贯满盈，罪不可赦！那全部罪责都算在他一个人身上就好。为什么！为什么叶白衣要苦苦相逼，竟然将主意也打到你的身上——那可是他护在心尖上的人，他叶白衣怎么敢！

叶白衣“真是鬼迷心窍，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她隐瞒身份跟在你们身边这么久是安了什么好心吗？！”

叶白衣“判官大人，你说呢？”

叶白衣果然不简单，想必他很早之前就已将你的身份识破，只是他不说便没人知道。如今他一语道破，那你也没必要再继续和他们演下去了，毕竟装久了也怪累人的。

想着终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神色自若的你并没有多余的解释，反而在面对温客行和周子舒那满是震惊和极力想要一个解释的眼神中，你选择了沉默，亦表示你在默认。

温客行【震怒】“老怪物！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判官？什么大人？谁让你胡说了！”

叶白衣“胡没胡说，她不是已经给你们答案了吗？哼，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叶白衣“恐怕也就只有你们两个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温客行“你给我闭嘴！”

盛怒之下，温客行再次对叶白衣吼了起来。此时，他意识混乱，大脑一阵鸣嗡，脑海里好像有什么画面在一闪而过，心脏也快要喘不过气了。虚力站起的他，摇摇欲坠，在快要倒下之时，还是周子舒极力上前将他扶住，这才让他避免了与大地亲密接触。

叶白衣“温客行，我叶某念在你身世可怜，允许你自行了断。”

温客行“你休想！”

温客行“你要杀便杀，我死于你手，必化厉鬼！和这万恶的人间纠缠到底！”

温客行，即使自己难受得快要死掉，可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怀着一股不服输，不屈服的傲气。那厉声吼出的狠话，犹绝望中的孤鹰，声声狠戾，句句刺骨，让听着的人都为之一颤。

叶白衣“好，那我就成全你！”

挥剑刹那，叶白衣只听得一声“叮”响，自己就被一股力量给弹开几步。这时候，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护着他温客行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莫菁菁“你不配！”

莫菁菁“叶白衣，甄如玉正是因为舍身相护容炫才落得家破人亡。幼失怙恃，沦落鬼谷的他，试问，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有选择吗？”

莫菁菁“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谁都可以审他，你配吗！”

身后是两个深受重伤，连喘一口气都觉得是奢望的男人，身前却是一个常年冷面，心如铁石，顽固不化的百岁老人，一时之间，你退不得，亦不能退———身后之人是光啊。

莫菁菁“圣手甄如玉一生行善积德，救人无数，他的独子为什么要遭遇如此不公的待遇？”

莫菁菁“你和他易地而处，敢问你自己能做得比他更好吗？想活下去，有罪吗？！”

叶白衣“恩归恩，仇归仇。我师徒对不起温家是一桩，我承诺要铲除鬼谷是另一桩，今日我要了他的性命，来日，待我杀进鬼谷完诺之后，我必将性命还给他。”

叶白衣“鬼谷，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本以为，叶白衣听了你的话后会良心发现，可没想到他还是那么的冥顽不化。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不成。

周子舒“呵，鬼蜮本在人心，你铲除得了鬼谷，铲得尽人心中的贪欲污秽吗？”

周子舒“叶前辈，你说我师父一定会大义灭亲，那就错了。我师父一向见事至明，他要是知道我师弟的遭遇，一定不会像你一样刚愎自用，不辨是非。”

周子舒“他只会好好教导我师弟改过向善，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周子舒“说句实话，你不配做我师父的朋友。也不必念旧情，要杀就将我师兄弟，一起杀了吧。”

周子舒“别牵连他人。”

极忍剧痛的周子舒，话赶话说了好长的一番话，本就难受的他此时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了起来。在感受到身后那灼灼的目光伴着周子舒说完的最后一句话而消失后，你终是明了他所说的“别牵连他人”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我极力想要护着你们，你们却背着我一心求死，这是个什么道理。

莫菁菁“他们的命是我的，你叶白衣拿不得。”

叶白衣“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倏地，叶白衣抬手用剑在空中挥霍了一下，便轻车熟路的将剑收回到剑鞘里，不愿多说的他此时眼神有些松动，不像之前那么的饱含冷意。这一刻，他收手了。

叶白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温客行，你若肯留在四季山庄改过向善也罢，若是让我在江湖再碰见你，定取你性命！”

该说的他都说了，言尽于此。只见叶白衣深看了一眼你，似是在说——温客行的命不是不取，而是日后再取。极速的一眼，他很快就收回，转身一个轻跃，便消失无踪了。

—

一个走了，身后还有两个。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然而，就在你转身回眸，只见两个男人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显然二人还处在刚才震惊的状态里缓不过劲来，那渴望的眼神像在寻求一个解释。

莫菁菁“对不住，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们来着，没成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莫菁菁“你们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会离开四季山庄的。”

一直以来，跟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可惜，就这样被我给弄丢了。

就这样，在他们饱含深情的目光中，你一步一退，好似再过一会你就该从他们的生命中退离———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该是多痛，你才能狠下决心欲离他们而去，长舒一声，罢了，命运如此又能怎样。就在你转身之际，忽地，身后的一双大手却将你带入了某个温暖的怀中。

温客行“我不允许！不管你是谁，只要是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莫菁菁“温客行，何必呢？放过你自己，亦放过我吧。”

温客行“谁都可以，唯你，我做不到。”

温客行嘶声低语，他不能，也做不到。若是余生的光景里没有你，他怕是会疯掉，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周子舒看着那头的你们，又看了这头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世间的色彩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可怜他受了伤却还要伤上加伤，真是差别待遇。

周子舒“我有说过让你离开四季山庄了吗？”

周子舒出声言语，这才让你离了温客行的怀抱。他神色如常，只是那微皱的眉间很难不让人看出，他很受伤，很难受。不知他到底何意的你只愣神的看着他，然而，他却伸出手来对你说。

周子舒“我伤得这么重，你也不知道扶我一把。”

听他孩子般的语气，还有那一副满是委屈受伤的神情，你忽然觉得这反倒成了你的不是了。暂且抛开别的不说，光他那貌似撒娇般的神态就可以让你舒眉含笑。

莫菁菁“好好好，我扶，我扶还不行吗？”

你笑着上前，想要扶一下那说自己受伤很重的周子舒，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你秉承着一颗善良的心去扶他，却没想到这货竟然耍起了小心机。这边，你刚伸过手去，周子舒就顺势牵过你的手，一把将你拉到他的怀里。

这般猛如虎的操作，让你有些傻眼了。不止是你，就连一旁的温客行也觉得此举震慑到他的眼了。

莫菁菁“你不是受伤了吗，怎的还这般胡闹？”

周子舒“无妨，就当是补偿好了。”

抱一下不过分吧，周子舒暗自想着。殊不知，旁边早已将震惊化为浓浓醋意的温客行正提着一双幽怨的小眼神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

周子舒，他还真不拿你当外人。

—

“成岭看到你伤成这样，该怎么说呀？”

“我就说你打的。”

“你怎么没事？”

“我天赋异禀，没你们这么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