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一辈子（3）

终于，魏无羡虚脱地趴在蓝忘机厚实的胸前。

心跳叠著心跳，彼此撞在一起，鼻息交织，吐著圈圈暖晕，亲暱，娴静。

蓝忘机勾起他散在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怜爱地抚去颊上细密泪痕。

十六年，他等了他十六年。

在寒潭洞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一遍遍哼唱弹奏那首只属于他们的歌，即使早已血染十指，仍不觉疼痛。

他早已麻痹了，心撕•裂成两瓣，一半随著心爱之人的离去而永远沉寂。一半如行尸走肉般陪著他消沉堕落。他像失了靶的箭，落入尘土。

他从未真正地释怀过，也从未快乐过。

直到大梵山上一曲忘羡浇在心头，所有冰封的情感才顿时破茧而出，卷起澎湃汹猛的浪涛拍在心尖，眼里都是泪水。

那份爱藏了很久，锁在心底最深处，只默默注视，从不敢逾矩，他知道那不对，很不对。

可一个人藏久了是会疯的，所以他亲手砸碎了那道玻璃屏障，双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那句“我爱你”却仍卡在喉头，既胆怯又脆弱。

“魏婴……我爱你……”不善表达情感的蓝忘机双颊绯红，如年方荳蔻的少•女般羞得比玫瑰还娇艳。

魏无羡心里飘飘然，霎时百花齐放，如浸泡在蜜罐子里般笑得灿烂如花。

“我知道，我也是。”

他说，眼里蓄著幸福的色彩。

“魏婴……”

“蓝湛。”

“魏婴……”

“蓝湛。”

轻轻地，两人弯起水润的眉眼，相视而笑。

“别再离开我了。”蓝忘机低喃著，手指在对方发间温柔穿梭，环抱收紧。

魏无羡枕在温暖的臂弯里，轻轻嗯了声，头埋进肩窝，错过了那足以融化冬雪的笑容，只听到阵阵心跳撞击耳膜。

盈盈月光洒了漫山遍野，将两个相拥的人影融为一体，星幕低垂，月涌山涧，温热的鼻息间是相守一辈子的甜•蜜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