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原先觉得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子过得极慢，可是当心上有了牵挂，不愿离开时，离别之日就在明日。
聂怀桑这次终于过了考试。有了魏无羡帮忙，蓝忘机不在，其他世家公子多多少少参与了，少有不参与的，比如金子轩和江澄，也是全当没看见，聂怀桑总算是再不用来这云深不知处求学了。不过据他所言，回到不净世，被大哥押着练刀的日子也不怎么美好。
金子轩早几天就开始收拾行李了，恨不得马上回金鳞台。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收拾，魏无羡单手托腮，百无聊赖。
“你怎么多出来那么多东西？”
“……”
“都带回去也太多了。”
“……”
“还是扔掉一些无用的吧！”
“……”
金子轩此刻无比想念那个絮絮叨叨的魏无羡。
他把最后一件衣服揉成一团塞在包袱中，在魏无羡身旁坐下，语重心长道：“无羡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解决的！”
魏无羡目光直愣，摇了摇头，“这事儿你解决不了。”
“你先说说看，万一我可以解决呢？”
你怎么解决？把蓝湛从静室里揪出来吗？
魏无羡和金子轩双双叹了口气。
入夜，魏无羡躺在屋顶上看月亮。明天就要离开了，要是再见不到蓝湛，不知道下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了。
“魏婴。”
幻听？
魏无羡坐起身，往下看，瞧见了负手而立的蓝忘机。
“蓝湛！”魏无羡脸上有了长久不见的笑容，他飞身落地，在蓝忘机面前站定。
“蓝湛，我们好久不见了，你刚出关吗？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了？”魏无羡语气里带着未减的熟稔，以及丝丝委屈。
“刚出关。”后面那个问题不想回答。
说不想，是假的。
可若说想，眼前这人定会得寸进尺，问他有多想，为何想。
蓝忘机犹豫片刻，将负在背后的手伸出。
那白皙如玉的手里，握着一支比这人皮肤更为无暇剔透的玉笛。
魏无羡一下失了神，接过笛子时，两人的食指相触。
蓝忘机微微抖了一下，随即收回手，隐在宽大的袖子下。
手指有些发麻，这股麻意顺着经脉钻入心底，引得心脏不同寻常的跳动。
这是为何？
魏无羡将玉笛举过头顶，圆月皎洁的月光，透过玉笛，映入他的眼中。
笛身没有刻花纹，只是末尾刻了一个“婴”字。
魏无羡细细摩挲着那个字，一遍又一遍，似乎想要将他刻入心底。
魏无羡许久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蓝忘机有些慌张。
“你……可喜欢？”
“喜欢。”魏无羡垂眸，“蓝湛，我很喜欢，谢谢你。”
蓝忘机嘴角微勾，是旁人可见的喜悦。
“蓝湛，你真好！”
魏无羡自被带回金鳞台，受的是和金子轩一样的教育。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要学习。魏无羡不能说是门门精通，也是佼佼之辈。只不过金家对乐的要求不甚高，毕竟不像蓝氏，修音律，蓝曦臣的洞箫裂冰，以及蓝忘机的忘机琴，都是赫赫有名的法器。魏无羡觉得琴、筝太大，不像笛子，折根竹子钻了孔就能吹。
在云深，他也不过是在兰室与聂怀桑闲聊中提了一嘴，那时蓝忘机自顾自看书，没成想还听进去了。
蓝忘机碰到袖子里的盒子，又看魏无羡高兴的样子，还是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魏无羡打开盒子，是一条剑穗。
剑穗上系着一块轻玉，仔细看看，刻的是卷云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卷云纹，但既然是蓝忘机送的，他也乐意系在剑上。可惜现在随便不在身边。
“蓝湛，谢谢，我回去就把它挂上。”
“……好。”
魏无羡感觉那时蓝忘机的表情是还想他说什么，不过很快就敛去了，也没有细想。
第二日，众世家子弟向蓝启仁行礼告别。
金子轩见魏无羡腰间插着笛子，手上拿着随便，还时不时晃晃剑穗的样子，奇怪道：“你怎么一夜之间多了笛子和剑穗，谁送的？你不是一直说剑穗影响出剑，不愿意系吗？怎么现在就挂上了？”
魏无羡一脸高深莫测，“说了你也不懂。”
“这玉上刻着什么？给我看看。”
“不要。”魏无羡侧身拒绝。
“我又不抢你的，看看也不行？”
魏无羡一甩头，无情拒绝，“不行。”
魏无羡另一边的聂怀桑倒是看清楚了，展开扇子遮住自己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睛在魏无羡身上转来转去。
了不得了不得！卷云纹都用上了！这是私定终身了？
“魏兄，你可要记得来清河找我呀！”聂怀桑冲魏无羡眨眨眼。
魏无羡明白这是在暗示他考虑之前说的合作一事。
聂怀桑在魏无羡这里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想要合作开店，到时可以五五分账。
不过聂怀桑不想和金鳞台合作，只是想和魏无羡合作。
魏无羡便拒绝了。
他现在是金家人，做事要考虑金家。若是他私底下与聂家合作，传了出去，金家难免会收到指摘。
聂怀桑虽然可惜，但也表示了理解。只能回头试试看能不能说服大哥，让大哥出面和金鳞台谈合作。
这多半是没可能了。
想起自己大哥的性子，聂怀桑又抑郁了。
他的刀放哪儿了来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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