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的冬天永远都是一片萧条光景,光秃秃的树枝,偶有几点寒鸦停留于上,凛冽的寒风凉人骨髓。
薛府。
草木秋死,松柏独存。入眼是一片青碧之色,在这满城死寂中显得尤为夺目。
“我的小祖宗,这大冷天儿的,可别胡闹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褐衣妇人手里提着篮子,站在后门边儿,一脸为难的模样。她叫邹云,是如今薛府里头的管事儿。
“好姑姑,就让我跟着你去瞧瞧吧,再憋着,可要闷死我了。”
说话的人身量小,披着一身白貂绒斗篷,绣着精致的云纹,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看不清容貌,语气倒是可怜巴巴儿的,一只手边扒拉着她。
邹云长叹一声,颇感无奈道:“奴是去给小姐们买胭脂,那是姑娘家爱去的地儿,您跟着算怎么回事儿嘛?”
外边天寒地冻的,给冻坏了可怎么得了。说罢伸手将那不安分的手轻轻挪了开。
唉,要说薛家这位小少爷,今年也十五了,打小身子孱弱,幼时又生了场大病伤了根基,好不容易才娇养到如今。虽说身体好了不少,可还是大意不得。
“我就不,我要去要去!”
薛绫见撒娇不成,干脆耍起小孩子脾气来,身子往地上一坐,抓住她的裙脚,撒起泼儿来。
眼瞧着那雪白的云绒斗篷就要给糟蹋了去,邹婶立马放了篮子,躬身拉了他起来,可给心疼坏了,这斗篷上的纹样可是大小姐不分昼夜熬了许久,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
她微微蹙眉,抬手仔细拂了拂他身上沾的尘。
“好了好了,怕了您了,走吧。”邹婶看了他一眼,无奈叹了口气,索性松了口,去着便去吧,她一路上好好看着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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